比比东惊慌起来,她不顾要挤爆她脑袋的声音,伸出手去抓住她。
可一切却只是徒劳,密密麻麻的鬼手抓住她的身体将她往深渊拖去,谌独月只站在原地,却离她越来越远……
蝴蝶发出点点赤红的光,映照得谌独月平静的表情都变得诡异,她忽然牵出一抹笑。
比比东瞳孔骤然紧缩,她的周围俨然化为最惨烈的战场,两军交汇的锋线像吞噬生命的绞肉场,恶灵从地下疯狂涌出,捡食着一个又一个痛苦的灵魂……
云层里一只龙尾将谌独月的身体洞穿,从天而降的雨都化为了鲜血……坠落的千仞雪被血色长刀劈成两半,纷落的羽毛落进海里……而海浪怒号,三叉戟破浪飞袭,将胡列娜钉死在城门上……
“啊——”
比比东痛苦地嘶吼起来,鬼手将她的皮肤撕裂,鬼气侵入她的五脏六腑,黑气从她的身上冒出,眼睛也被黑色吞噬,深的像血。
“蝴蝶说,只要你跟着我走,就能走出这个梦境。”
金戈交鸣般雄浑声线已经不适合继续讲童话故事了,但他仍在继续。
比比东没有听过他的声音,但脑海里已经有了他的名字——
修罗神!
他摧毁了罗刹所构建的幻境,强硬地逼迫她面对他构建的真实!
辛西雅侧眸看了修罗一眼:“你要逼疯她。”
修罗勾了勾嘴角:“不过是把邪神当年的所作所为,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教皇殿。
安慰之心鼓动的心跳声下,藏着情人的低诉。
“其实,我准备了好多话,想再见到你的时候说给你听……”
“我想和你说什么呢,说我当初并没有战死,只是出海远航了,却没能和你好好告别,让你担忧至此。”
“所幸,我找到了海的尽头,看见了最神秘的星光,虽然很不容易,但是我回来了……”?
谌独月解开比比东被血汗浸湿的外衫,胸前暴露的伤口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起伏,隐约的暗红色血纹锁着伤处新生的肉芽,罗刹神念不灭,修罗魔纹便不会消失,她的伤就绝不会愈合。
眼中的心疼更甚,指尖扫过血色的魔纹,却在接触她心口的时候,勾出了一点银月的光辉,魔纹似乎有了一丝松动,她忽然知晓月神所看见的“她的所求”是什么了。
“我想过……如果我回不来了,如果我不曾来过你的世界,与你而言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武魂殿学院少了一个学生,小厨房每日少做一人的饭菜,休憩时的床榻撤去一只枕头……我们的人生轨迹就此分别或从未相交,如隔岸桃花、横江晓雾、苍山暮雨,或还可以远远观望,只是再难触及。”
她将人抱起,转身进了浴室。
屋子里有些湿热,暖色的壁灯闪动,照出隐约的白雾浮动。
谌独月轻嗅,竟在水汽里闻到了一丝竹叶酒的清香。
一个厌恶饮酒的人居然从某一天起便放自己活在迷醉之中。
“我还想过……如果你将我忘了,不认识我了,我该如何重新向你自我介绍,以我全新而真实的身份,轰轰烈烈地把你追回来。”
说到此处,大小姐笑得舔了舔嘴唇。
“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这回我不比以前了,说句不客气的,我现在想要的人和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她掀开水汽处的轻纱,在温池边坐下,伸手试了试水,而后一点点将比比东的脸擦干净。
“可是现在,我不想了,再见到你的这一刻,我不想重新来过了,也没有耐心再和你重新认识,再经历一次暧昧了,所以……我要趁人之危了。”
安慰之心的魂技光辉收敛,比比东胸前的伤口失去控制,重新渗出血来,流过大小姐按在其上的手掌,淌进池水里,化为朵朵暧昧的玫瑰。
比比东的脸色更苍白了一分,呼吸也微弱下去,毫无血色间却十分难得的显现出了几分娇弱——那是不同于谌独月往日印象中的雅艳。
大小姐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脸。
比比东被擦去妆容的脸上还挂着薄薄的水珠,如三月烟雨般迷蒙,散落的发如杨柳垂拂,一丝丝地抚在某人痒痒的心尖上。
被浸湿的纱衣更加透明,无论是身前还是身后,将那玲珑体态完美勾勒,隐约间肌肤香腻,身形绰约,丰乳柳腰尽收眼底。这个女人在昏睡中都有意无心地对她释放着性感,引人情动。
“东儿,我要你,要你完完全全属于我……时空不能阻止的,死亡亦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