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婉仪喝完茶,热热的茶水驱散掉身上的春寒,满足地喟叹声,对谢离的话不以为意:“我从围墙过,只消片刻便能进来,从正门,且不说得多走,若是遇上你大娘,免不了要招呼一番,烦人得很。”
谢离无奈地摇摇头。谢府与程家邻近,谢离居住的偏院与之只隔着一堵围墙。
程婉仪人不如其名,自小便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王,爬墙上树,跑出家门遛弯,被自家嬢嬢大嗓门追吼都是家常便饭的事。
九岁那年,程婉仪借着大树爬上这堵围墙,一见墙下有个同龄的小伙伴,长得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欢快地打招呼时,不慎从上面掉到谢府,自此开启了两人的友谊。
程婉仪拈起一个果子往上抛,张开嘴探头接住,边吃边玩倒是自得其乐。
谢离撑着头看她,书也没兴趣读了,对方这出杂耍表演不比书本精彩?
一会,程婉仪脖子伸得酸了,便放弃用这种法子吃果子,改为正经吃法。嚼着果子含糊地说:“十日后便是春日宴,你应当会去吧。”
谢离沉吟道:“可去可不去,你若想去,我陪你便是。”
“好好。”程婉仪凑近他,挤眉弄眼地说:“听说有许多公子上门求亲,你可有中意的?”
谢离神色淡淡:“你比我还大上几月,你都不急,我急什么。”
程婉仪摊手无谓道:“我倒是想啊,别人一听是尚书令那个整日抛头露面言行举止出格的女儿,躲都来不及,哪还会想求娶我。”
谢离听她学人说话的表情和语气甚是好笑,乐得半天才敛笑说:“那是他们不识货,这般可爱有趣的女孩落了谁家都是家门之幸。”
程婉仪抿嘴窃笑,一脸附和道:“就是,一个个的不识抬举。”接着抓住谢离的手惋惜地说:“我是十分不愿你嫁人,只我们还有沫沫一起生活足矣,平白插进个陌生的男人,想想就烦得很。”
谢离莞尔:“我也不愿,好在我娘站在我这边,我爹拗不过她,那些帖子都回拒了。”
“那就好,”程婉仪展颜说,“欸,我们去置备些新裙子首饰好不好,差不多到春日宴便能穿上。”
“好。”
谢离的身量比大多女子高出不少,故他的衣服全都是单独订做的。
从兰桂坊出来,采购得心满意足的程婉仪挽着谢离的手在街上闲逛。今日阳光足,天气暖和,百姓商贩都出来走街串巷,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救命啊!”
“站住,别跑。”
前方一人破开人群不停地狂奔,身后跟着三个壮汉气势汹汹地追逐。
正站在纸艺摊前挑选玩意的两人听着声音瞧过去,热心肠的程婉仪只听一声救命就起了相助的心,待前面那人跑过,她站出来挡在三人面前。
“光天化日下作恶,你们好大胆啊。”
壮汉见她一个小女子拦在前面,虽未动手,却面露狰狞地说:“我不打女人,快滚。”
程婉仪丝毫不退却:“天子脚下,你竟这般嚣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老子就是王法,滚开。”壮汉欲伸手推人,半路出现一只白皙的手抓住他的手臂,他沿着手臂向上看,是一位生得花容月貌的女子,个子比他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