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凛,他问:“你担心什么?”
虹袂不语,忆到教好她心神俱丧的那一幕,恐惧又袭上全身。
“你担心什么?”薄傲执意要得到答案,“我,还是她?”
不肯望几他,却又无法强迫自己开口彻底摧毁他的希望,她咬着下唇,她推开他提供温暖的胸膛,呆滞的目光定定的望着走道尾端的电动门,好久了,它仍是紧闭的,而阿郁,此刻仍在里头为自己的生命奋斗。
她的不言不语让他紧张,多等一秒,不安就加倍,尤其她不愿继续偎在他怀里汲取他的体温。
“等她清醒过来,你就跟我走。”那叫阿郁的女人像是道墙,像当年监狱的那堵墙,冷冷地将他们两个隔开,黑眸黯沉,薄傲开始惧怕了,他怕在袂袂的心中,他不敌阿郁。“我不能跟你走。”
拒绝悄悄地自她口中吐出,轻柔的嗓音却像把利刃似的,毫不留情地割断了他的生命线,抽净他全身力气,震得他几乎无力还击。
“袂袂!”
“我要陪在阿郁身边。”
“我了解,我们可以等她清醒过来……”
叹了声,虹袂不由分说地打断他急切的解释,“这些年,阿郁为我付出的一切不是几句感谢就可以抹灭的,在里头的那段日子,如果不是她,或许我早就崩溃了,如今她需要我,需要我陪在她身边,我无法舍弃她。”
“她比我重要?”
她不语。
静待了半晌,薄傲强迫自己问出口,“在你心中,她比我还重要?”
她仍然沉默以对,隔了多年,她仍能一丝不漏的感受到,他胸膛传递而出的体温,不曾淡忘些许的怀中温暖依旧,眷恋更切,万分难舍,但她不能不舍啊!
怎么才能婉转的告诉他,在她生命中,他的存在已然是无人可取代,这辈子,她的眼光就只能落在他身上了,可是现在的阿郁更需要她,即使是极想跟着他远走高飞,但她也是万万无法走得无牵无挂。
“她,比我还重要!”她的沉默以对是他的致命伤,心冰冰冷冷,测不出痛有多深,也扬不起半丝感觉,“我、我会……我会走的……等她清醒过来,我就走。”再留下来,只是徒增伤痛。
千言万语,却始终无法化为声音放于唇瓣,不舍缠绕满心,泪涟涟的雾眸慢慢闭拢,收不回满心伤痛,却教泪水成功的挤出了眼眶,一滴、两滴,不动声色的将衣襟整片湿濡。
“嗯。”虹袂轻吸了口气,无法说出再见两字,因为这一别,今生今世恐怕已跟“再见”再无牵系了。
???
好几天了,自从知道阿郁脱离险境且清醒过来后,就没再听到他的消息,他该是离开意大利了吧!
捧着束嫩黄的郁金香,虹袂低垂着脸,缓缓地拐进杨崇郁病房前那条长长的走廊,忽地,怅然的眼移向让阳光给染茫的窗外,天空,碧蓝澄清得让人无端的想哭。
傲傲走了,再一次地自她生命中撤离,可是她仍然连开口要他留下的权利也没增加半丝,她又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依然是个与幸福无缘的女人。
哀伤的泪水涌上眼眶,抿抿唇,强忍下唇畔的那声轻喟,虹袂茫然驱动着自己的脚走向病房。
得打起精神来,阿郁需要她的精神奕奕,她不能就这张哭丧的脸让阿郁瞧见,会影响阿郁的病情的,不行、不行,她得打起精神来,在走进那道房门前,就算没有灿烂的笑容,起码也得将悲伤敛去才行,无论如何,她一定得打起精神来。
一步一步,步伐迈得沉重,每跨一步,心酸更深,傲傲终究还是离开她了,好想哭!这么多年了,以为心中的暗痂该已经痊愈,若有机缘遇到薄家的任何一人,绝对可以做到笑脸迎人才是,一直她是这么想着的,怎料得到当想象成真时,全然不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