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眠,是我们对不起你。”杨知婉声音也哽咽起来,“但是,你相信我,我们没有对那辆车做过什么。”
信眠还是看着她。
杨知婉心慌,向祁异投去求助的目光。
祁异清了清嗓子,“小眠啊,准确来说是我对不起他们。车子借过来我就发现不对劲了,但是我没告诉老信,还告诉他有个大生意要他去谈。是我鬼迷了心窍,竟然拿我们两家的情谊去赌。”
祁异说到这也哽咽了,“我跟你婉姨姨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跟你坦白。要怎么做,我跟她都接受。但是放过祁舟,他什么都不知道。”
信眠转身冲回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吐了起来。
胃里翻江倒海,恶心难受。
但大早上的除了能吐出酸水,什么也吐不出来。
他开车离开了祁家,直奔墓地。
他查了这么多年的案子,终于真相大白,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曾经发过誓,如果查出是谁动的手脚,他一定把那人的手脚都砍了,再把他丢爸妈面前忏悔。
现在,他不能那么做,所以他迷茫了。
还在飘雪,信眠没有拿伞,头上肩上很快就被铺了一层白雪。
他站定在墓碑前,抬手扫去石碑上的白雪。
“我该怎么做?”信眠喃喃道:“或者说,你们想我怎么做?”
回答他的只有寒风呼啸。
墓碑上的雪扫去了,他就蹲下来继续清扫墓碑前的,手已经冻得通红,他像毫无知觉一般。
“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不告诉爸爸,车子故障了?”信眠眼泪又流了下来。
有什么想不通的呢,祁异都说了,不说是在赌,赌他们发生车祸,赌爸妈在车祸中丧生,赌爸妈临死前会把公司和自己托付给他。
好巧不巧,他赌赢了。
一切不定数都变成了定数,就是这么戏曲性。
他赢了,杨知婉凭借华誉的经济优势救活了自己的公司。
所以华誉才会逐渐走向衰败,反过来靠着祁异的公司苟活。
扫干净雪,信眠坐上去,头靠着墓碑,“爸,当年你在事故前肯定就发现了故障吧,所以才会托起我往窗户外丢。”
“你当时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对昔日好友格外失望?”
他在墓碑前坐了许久,就到身体渐渐失去了知觉,他也没力气哭了。
他想,应该是要被冻死了吧。
毕竟爬起来都没来得及穿厚外套。
死了,死了才会回到曾经待过的地方吧。
这是家里的后花园,那个秋千是爸爸亲手做的,他跟祁舟在上面度过了美好的童年。
陈容坐在秋千上端了一盘水果,温婉的笑容被记忆模糊,只剩下轮廓。
“小眠,快过来。”她说:“让妈妈看看。”
信眠走过去,她的笑容才渐渐清晰起来,在她脚边的草地坐下,他将脑袋枕在陈容的膝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