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影山带了许多东西回来,等家家户户换了新被褥,熬了米粥和驱寒药喝完,天色早已落黑。
宋影山被一群孩子围在炭火前,听着他们细声细语交谈,偶尔也有问有答地回应着小孩子们的好奇心。
“你是哪里来的公子哥,你有好多钱。”
“天上来的,信吗?”
“不信。如果有神仙,我们都求了好多回了,没有神仙理我们。”
好多回是多少次?这群孩子数不到一百。宋影山垂了眼帘,不语。
问话的孩子咬着馒头含糊不清又补了一句:“不过你说是就是,只有你是。”
“你咋回来的这么快?村尾那边绕出去得两天一夜呢。”
“我是大人,走得快。”
“村头的路不是被挖了吗?你咋回来的?”
“有人填上了。”
“你骗人。”
宋影山抬眼,见旗子用铁锹拨弄着炭火平静道:“没有人会填的,是你填的。”
半山村十分偏僻,村头出去想进镇上对成人来说也要走上一大天的时间,被挖断的地方距离村子很远,但旗子的语气甚为笃定。
宋影山便没有再答,只道:“夜深了,睡吧。”
一些孩子吃完便走了,今晚起有被褥盖,他们可以睡个暖和觉。
宋影山见剩下的孩子还围在炭火前,便起身将唯一的小窗上的树皮揭开了些,随后转身低头出了门。
夜间的咳嗽要比白日里频繁很多,微弱但永无止境,如影随形地萦绕在耳边。宋影山胸口发堵,朝村头走去。
他没走两步,旗子就追了上来:“是不是不好睡?”
宋影山回身道:“没有,我四处走走,回去吧。”
旗子下意识揪住新衣裳的下摆,在摸到手感不对后又赶忙拍拍捋平了,不安地看向宋影山:“我给你收一个单屋子出来,还有新的没用上的被褥,我们不吵你。”
宋影山略作思忖,温声道:“好。”
旗子便笑起来,欢快地进屋拉了两个稍大的孩子出来,经过宋影山时不放心还嘱咐了一句:“我们很快就好,你不要走太远。”
宋影山点头:“嗯。”
麻木
这天夜里很暖和,旗子难得一觉到天亮,意识到这一点时他猛地从被窝里弹出来,摸到另一侧的稻草床上。
“阿娘,阿娘……”床上的人听到动静,动了动身子,算是应答。
旗子慌忙去取了水,扶起妇人:“阿娘喝水,用炭灰煨着的,还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