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庭清正还能活活气死自己待产的发妻?还能在发生这样的事后,没有打断你的腿?沈姝心想着,怀疑地瞥了萧综一眼,“不行。”
萧综被弄得无奈了,“那再让钱三公子护卫可还行?”
钱三公子没有自己的正经事做么?要天天倒霉地看你拈花惹草?沈姝转头看向钱荣,正见钱荣耳根泛红,脸上现出明显的尴尬与为难来。
沈姝道,“钱三公子有自己的事务,不好屡屡劳烦他。”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萧综烦恼地挠挠头,思索片刻,忽然转头对沈姝道,“那不如在归云楼,你不放心,可以带上自己的护卫。”
归云楼,旁边便是靖王府,这是一个让沈姝倍觉心安的地方。已收了萧综不少诊金,半途撇下病人,沈姝的医德不容许她如此。何况萧综既是萧玦的侄子,或许她可以打听打听萧玦的病况。
沈姝心下思虑一番,终于谨慎地点了头,“无需公子来接,我自行前往。”
日薄西山,百鸟归林,沈姝亦坐上了回程的马车。回想着今日得到的首饰与钱袋,距离摆脱谢府又近了一步,她心中安定不少。
冷不丁听到何氏开口,“娉娉,你觉得萧公子如何?”
今日收获颇多,沈姝差点忘了,这边还有两个,火急火燎想要将她嫁出去的人。
当嫁
沈姝回头看向何氏,何氏陪着笑脸,殷殷望着沈姝。
沈姝神情冷淡,一时没有答话。
何氏劝告自己不要着急,脸上的笑容又和蔼了些,往前微微倾身靠近沈姝,“萧公子出身显贵,又有官职在身,虽只是个从七品,可他如此年轻,未来必然步步高升。萧家是皇族宗亲,他又是嫡长子,以后是要承继郡王爵位的。”
见沈姝脸上没有丝毫被打动的迹象,她又笑道,“便是不说这些,单说他这个人,那也是英俊潇洒一表人才。”
沈姝冷眼看着何氏睁眼说瞎话,看得她神情有些讪讪。
谢明娇在旁帮腔道,“我瞧着萧公子对表姐颇为在意,表姐一届孤女,能被郡王家的公子看重是天大的福气,可要抓住机会!”
何氏嫌弃谢明娇说得过于露骨,瞪了谢明娇一眼,回头又对沈姝笑道,“娇娇说的话糙理不糙。娉娉,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要嫁人。咱们府上门第不算高,能得萧府青睐,十分不易,你要惜福。”
沈姝本不欲搭理这母女两的,可到底被何氏的这段话触中了心绪。
虚岁十九,她确实不小了,换作嫁得早的女子,兴许已怀上二胎,而她的婚事,还八字没有一撇。
在沈姝上辈子短暂的一生中,她其实有两次谈婚论嫁。
第一次,是她十六岁时,父母千挑万选,给她选中了一个斯文秀才。两家初初议亲时还算融洽,只是没多久沈家一场大火,沈姝从衣食无忧的受宠明珠,沦为一无所有的孤女,秀才家再也没了消息。
第二次,是谢绍宁私下对她许诺,等他进士登科,就会风风光光地娶她,可她没有等到,反而送了自己性命——死法还很凄惨。
细说起来,她的两段挫折,原都是满口礼义的书生带给她的。
如今她十九了……女子一生,当真非得嫁人么?若是嫁人,她又该再选一个怎样的人?
脑中不期然出现萧玦的脸,沈姝一愣。
何氏等着沈姝回应,却一直没有等到,心中厌恶极了沈姝这一言不发模样。只是她还盼着沈姝松口,只能按捺,想了想,豁出去道,“说实话,姨母知你中意邵宁,只是他呀,就是一个书呆子,即便中了进士,也不过微末小官,远比不上郡王。姨母希望你嫁得高,嫁得好,这样才能向你亲姨母和父母交代。”
既然说到谢绍宁,沈姝决定撇清,也好省了自己诸多麻烦。她终于正眼看向何氏,冷淡道,“姨母误会了,我待表兄,只如兄长。”
“啊?”消息太过意外,以至于何氏十分惊诧,来不及高兴。
沈姝没有给她复述一遍的兴趣,只道,“至于和萧府结亲的事,我瞧着萧夫人并不中意我,姨母心急了。”
被晚辈如此直白数落,何氏一时觉得面上无光。只是很快欣喜占据她的心头,以至于她压不住唇角,“你……你方才说,你待邵宁,只如兄长,是……没有儿女之情的意思?”
沈姝略一点头。
何氏从沈姝的表情中判断出她没有说假话,一时间神清气爽,只觉解除了心腹大患。
沈姝不来迷惑她费心养大的儿子、得封诰命的筹码,这可太好了!至于谢绍宁那边,大丈夫何患无妻!等他进士登科,步入更高的地方,见过更多的人,眼界自然不一般了,又如何看得上沈姝这等村妇?
何氏喜上眉梢,对沈姝笑容都真心了两分,“萧夫人庄重威仪,心思岂会轻易外露。只听说她虽是继母,待萧公子却比亲生还好,几乎是有求必应。只要你把握住萧公子的心,这婚事必然能成。”
沈姝觉得何氏一定是得意忘形,连“把握住萧公子的心”这等轻浮之语都说得出。神情更冷了些,沈姝道,“我的婚事我心中有数。”
马车上稍显热络的氛围,顿时又冷了。
第二日,沈姝依约前往归云楼。
除了折柳,她并未带什么护卫,一则她心中厌恶谢府,不欲多和人牵扯,二则,何氏巴不得她和萧综发生点什么,即便派给她护卫,她也不敢用。
马车轻轻晃动,带起沈姝发上步摇也缓缓摇曳。步摇之下,是沈姝深思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