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得还不够久吗?”徐书原皱紧眉,“四年又一年,你以为我的人生有多长?早就跟你说过我浪费不起。”“对不起……”付嘉语无伦次,“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我就是想让你对我好一点,一点点就可以。”想见到你,跟你说说话,这样也算罪大恶极吗?付嘉想不通,静默片刻却听到徐书原略显阴郁的声音:“难道我被你甩了,还要和颜悦色地面对你?抱歉我没有那么大度。”被我甩了?他错愕地抬起头来。不对吧,不是这样的。“我们算是和平分手,不是吗?我们没有谁甩谁,再见面还是朋友。”朋友……多可笑的词。“我不想跟你争执这个,没意义。”徐书原身体往旁边偏了一下,左手撑住洗手台,“你走吧,这里随时有人进来。”付嘉见他脸色又白又冰冷,像是一个字都不肯跟自己多说,只好转身走了。回到包间,菜已经陆续上来。晓鸥问他怎么去了那么久,他心灰意冷,难受得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碰到徐书原了。”“又怎么了?”晓鸥给他递来餐具。“之后再说吧。”还没有来得及拆开碗筷,门外忽然一阵喧哗,似乎有谁倒在地上。晓鸥回头从门缝里张望了两眼,只看到一群杂乱的背影。“好像外面出了什么事。”她问,“要不要过去看看?”“算了。”付嘉脸色苍白地摇摇头,“我没心情。”及时止损饭吃到一半付嘉就被经理抓走了,很晚才放人。晓鸥问他要不要去喝一杯,他匆匆摇头:“我得去看我妈,她又住院了。”这次付母入院是为了接受治疗,顺利的话前后也就半个月。没想到付为民今晚事少,恰好也在病房,父子俩没聊几句又吵了起来。说来说去还是那个矛盾,父母希望他可以找个合适的对象定下来,他却始终不松口。“这二十几年真是白养你了!”最后付为民怒不可遏地骂道。“以后就不用你们养我了。”付嘉心灰意冷,拿上手机下楼散心。等电梯时心里难受,忍不住看了眼收件箱,还是没有新消息。徐书原就这么绝情吗?算了,不理就不理吧,往后不要再自找没趣了。这个时间点电梯很繁忙,楼下的24小时超市却很冷清。冷柜旁一男一女在低声说话:“这几天你辛苦一点,多往医院跑几趟。”“我知道你放心吧。需要去徐经理家拿换洗衣服么?刚才我没问,不确定是不是一直要穿医院发的衣服。”“回头问问。”付嘉手一顿,转首看向他们。他们背着d记发的背包。女生似乎感慨颇多:“你说为什么他连个亲戚都没有?”“这是领导的私事,咱们怎么可能知道。”回过神来两人已经去结账了。付嘉愣了一下,匆忙上前:“那个——”对方一脸莫名。“你们是d记的对吗,我也是,我是四部的。”他自我介绍。“喔,原来是同事啊。”男女相视一笑,“你有什么事吗。”“我想问你们刚刚说的那位徐经理,是不是徐书原?”对方错愕的神色已经给出答案了。“你认识他?”何止认识。付嘉克制着急促的语气:“我们是老同学,他怎么了?”“他今天在公司楼下胃出血晕倒了,就那家港汇你知道吧,当时不光是我们,连餐厅的人都吓得够呛,还以为是食物中毒呢。”大约想缓和气氛,所以对方开了个玩笑。眼睛移到他脸上,这位主动搭讪的同事脸上却一点笑意也没有,灯光下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你怎么了?”付嘉摆摆手。原来在餐厅出事的人是徐书原。外面台阶晦暗,没走几步付嘉一个踉跄,幸亏后面的同事扶了他一把:“欸,看路啊。”“谢谢,我……我有点急事先走了。”那两人走远了还在嘀咕:“估计也是生了什么病吧,看样子蛮恍惚的。”跑回一楼付嘉才想起刚才忘了问重要的事。徐书原人在哪呢?问咨询台没问到,他干脆一层层去找,到最顶层时已经焦急万分。上面分西区和东区,付母在西区,东区就是普通病房。门口的电子屏上显示着名字,看到熟悉的名字时他蓦地停住。——里面好像有医生的声音。“这段时间切记不能抽烟喝酒,不能过度劳累。看你的岁数跟我儿子一般大,怎么把自己的身体搞成这样了?得养,好好养,再恶化下去可没说的,只有动手术一条路。”回答听不见,也许徐书原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