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时自己还对凌泽有情的证明,是他努力了这么久还功亏一篑的见证。凌泽看着萧辞好像都快哭了的样子,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着急了,就这样随意地就讲了出来,甚至还是在御剑地途中。可是他实在忍不了了,他必须把自己内心对萧辞的感觉全都说出来。
他想让萧辞知道,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有人爱着他。
凌泽看着萧辞永远面色淡然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别的情绪,可惜不是喜悦,而是慌乱,是不可置信。他缓缓伸出手想去握住萧辞的手,给他支撑和力量,让他缓和现下的情绪。可当凌泽的手一碰到萧辞时,他就像被蛇蝎咬到一般,猛地甩开凌泽的手。
凌泽顿时怔在原地,被甩开的手还悬在半空中,不知该向何处去。萧辞也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到了,他没有想到自己会直接甩开他的手,这下意识的动作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算了,解释不了就不要解释了,就让他以为自己厌倦他了,不是挺好。
“我已经……不想爱你了。”萧辞讷讷半晌,还是说出了这一句话。
凌泽的心仿佛在那一刹那碎成了千万片,他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微红的双眼,不小心让它含满了泪水,眼前的人儿也变得模糊。
凌泽的手慢慢放下,他努力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有些哽咽道:“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不到我就一直守在你身边,护你一世安好。”
萧辞没有接过凌泽的话,他只是为微微点了点头,便转头加快了御剑的速度,离开了凌泽的身侧。他此时只想要赶快逃离这个人,他就像使了什么妖术一样,只要萧辞站在他身边,就觉着浑身别扭,竟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自从萧辞恢复所有的记忆后,他就发现凌泽看他的眼神好像和之前的不一样了。以前的眼神有时像看朋友,有时像看弟弟,有快乐的、温和的。可如今再对上他的视线,却发现里头多了些什么,反正和从前的变得有些不一样。而萧辞有些受不了这样炽热的眼神,他不敢直视,生怕一个控制不住就陷了进去。
萧辞离凌泽越来越远,凌泽看着他的背影,一股难以诉说的痛苦蔓延上来,苦涩在口中不断发酵。原来被人拒绝的感觉是这样的,原来萧辞当时是这样痛,甚至比自己还要痛上千万倍。凌泽,你就好好感受一下他当时的痛苦吧。
他们御剑飞行的速度是越发的快了,第二天晚上,他们就到达了轻风镇。这一次的轻风镇没有法术布下的浓雾,也没有满地的尸体,但崎岖的道路上总还是留下了一些雨水洗不干净的血渍。当初凌徽让凌泽妥善安葬了那些百姓,大大小小的坟墓随处可见。而轻风镇和玉霄镇一样,自从一次血腥屠杀过后,镇子一度变得无比荒凉。
里头只剩下了一些房屋的断壁残垣,还有被鲜血滋养长出来的茂盛的杂草。安静得连一点声音都听不见,更是一个活物都看不见。六人手中拿着长剑,不断探查着周边的一切。
骤然,他们瞧见了远处升起了一簇火光,虽然微弱,但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已经是无比明显的存在了。
凌泽和萧辞相视一眼,便好像有心灵感应一般一起朝那簇火光走去。萧辞边走边怔愣了一下,以前他们一起下山做任务时,也是和刚才一样。他们默契早已经养成,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对视,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知道自己要配合他什么。
萧辞不禁有些懊恼,怎么就是戒不掉这个习惯呢。而站在他身边的凌泽垂着头,不动声色地扬起了嘴角,心中有些激荡,却只感自己偷乐着。
他们慢慢走进,发现坐在火堆边的是一个男人,男人盘腿坐在火堆边,身上穿着的都不能称之为衣服,只能说是一身破布。他身上没有被破布遮挡的地方,皮肤被阳光晒得黢黑,浑身都是淤泥和污渍,好像是有几十天没洗澡了似的。
再加上他非常瘦,感觉骨头外面除了一层皮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穷到不行叫花子,可他穷成这样,非但没有去乞讨要点碎银子,反倒是到了这个荒无人烟的镇子里给死人烧纸钱。
他手中拿着厚厚一叠黄纸,没一两个时辰根本烧不完,毕竟当年整个镇子死得人也的确太多,这么大一摞倒是应该够了。男人坐在坟墓最集中的地方烧着纸钱,他的脸没有什么特色,甚至被泥巴糊了小半,但看得出他此时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应该不是第一次过来烧纸钱。
凌泽又走近了一点,他总觉着这个男人长得似乎有点熟悉。他眯了眯眼,倏地,凌泽瞪大眼睛,终是认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没有任何结束,就猛地朝男人冲过去。男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发现一个人正朝着他跑来。
男人慌张不已,他飞快地起身,手中的纸钱散落一地,有些直接掉进了火队中,燃气丝丝火星。他拿起身边的拐杖,一瘸一拐地奋力往外跑。可一个瘸子又怎么能跑得过身强力壮的凌泽,不一会儿凌泽便抓住了逃跑的男人。
萧辞他们有些纳闷,但也赶紧追了上去。凌泽看着他们一脸疑惑的神情,便把那次轻风镇试炼出现的意外都讲了出来。
“所以你是说当时的那只怪物,还有那些什么神兽祭祀,甚至满地的尸体都不是晓风门的试炼范畴,而是出现的纰漏?”夏安越说情绪越激动,他没有想到那次差点把他吓晕的试炼,竟然真的是一次意外。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就是当时要你布下法术雾气的那个人。”慕寒紧接着夏安的话说道,视线一直在那个男人的身上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