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白鱼继续说:“仙人坠石就是把人倒吊起来,在底下放一个盆,盆里放点燃的木炭……见过炭烤羊肉、烟熏猪肉吗?一个道理,人活生生的被烤成干尸,特别可怕。”
方星文:“呕!”
赵重锦扶住额头,也有点恶寒,亏他刚才还觉得赵白鱼心太软,看不惯他招呼在方星文身上的手段,原来他才是行家。
赵白鱼又不是变态,没空研发酷刑干什么?
他说的那三个酷刑分别来自唐朝、明朝和清朝,尤其明朝老朱那小脑瓜想出来惩罚贪官的酷刑真实是突破人类极限,说出来就能把人吓破胆。
“最后一个丢布袋,就是我想用的,不容易见血。把人吊到房梁顶,问一句答一句,答不出来或答错就往下扔,摔个两三回,手骨、脚骨都断了,摔个七1八回,肋骨、内脏都破了,但是看不见血,人瞧着还是挺干净的。”
在场的人现在对‘干净’两个字有排斥反应。
“再烈的人一般受个十来回就该熬不住了。”
赵白鱼猛地冷脸,起身说道:“去熬点人参,给我吊着他的命。再找跟粗壮点的绳子,把他吊起来问话!”
他不是出言威胁,当真叫人给方星文灌下参汤吊着命,再吊起来摔了两三下,手臂和一条腿骨大概是断了。
不会要人命,但疼起来是真要人命,那钻心的疼可比赵重锦制造出来的皮肉疼严重多了。
方星文果然熬不住,嗷嗷叫着招,等赵白鱼一问话,他又苦着脸说不知道。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方星文吓得哆嗦:“我我我是真不知道!我虽然是盐帮会长,实际负责接个头、安排人手把私盐从两浙运到两江,能供出来的人基本在两浙,商帮就是从我这里抽点佣金……所有到赣西会馆做生意的人都得抽点佣金,这是规矩。”
“私盐走运利用官船走私,你敢说和两江漕运无关?商帮是不是和发运司、广州及泉州两地市舶司勾结,利用官船走私出海?”
方星文嗫嚅:“我只知道他们和泉州市舶司私下往来甚密。”
“和广州港关系怎么样?他们一年走多少货?基本定在什么时间发船?有没有账本?多少人牵涉其中?”
方星文瑟缩着说:“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们仓库里压了一批货,泉州港那边一直催,但是三——”
“这是审问出结果了?”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方星文的话,赵白鱼和赵重锦两人同时回头,却见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穿着文武袍,留一瞥小胡子,大跨步走进,直朝赵白鱼来:“这位就是新上任的赵大人?实在是年轻有为。”
赵白鱼:“您是?”
“江西帅使山黔。”
“山大人为何而来?”
“是这样,听说你从江东帅使那边借兵到洪州这里抓了一批走运私盐的犯人?”山黔皮笑肉不笑:“虽然本官不明白小赵大人为什么不找老夫,舍近求远跑到江东去借兵,许是其中有些误会,不过小赵大人是为朝廷办事,出发点是好的。现在本官听说这事,当然要赶过来管一管了。”
他越过赵白鱼来到方星文跟前,“这就是走运私盐的主谋?可都交代罪状?”
赵重锦:“证供已经画押。”
山黔:“都交代什么人?”
赵重锦:“这就不牢您操心了,山帅使。”
赵白鱼:“大人来得不巧,下官正审问到关键时刻就被大人您打断……牢里刑煞血光之气太重,要不您到外头等会儿?”
山黔:“本官杀敌除寇的时候,何曾怕过血光?你就是主谋?好啊!一个无功无名的盐商也敢走私百万石私盐,朝廷这些年有多艰难举世皆知,原来是被你们这群无良盐商吸足血!藏富于商,何等荒唐!”
说到愤怒处,他抬脚就朝方星文的脸踹去。
武将一脚能把人踢死,方星文当场被踢断鼻梁和牙齿,没法再说话。
赵白鱼立即上前探查方星文的呼吸,确定没死才扭头目光锐利地盯着山黔:“山大人气愤难当,情绪激动,下官能理解,但是人犯证供还没问出来,经不起您这一脚!人犯要是死在您手里,下官没法向陛下交代。”
话里的意思,人要是死在山黔手里,锅就得他背着。
山黔因此心生忌惮,瞥了眼昏死过去的方星文,暗恨他没死在酷刑折磨里。
“话说回来,既然本帅使亲自到了洪州,小赵大人就不用再舍近求远,还请江东帅使撤兵。按律,非天子诏令,一省营兵不得长时间逗留他省,小赵大人还想用兵,尽可从江西这里借。”
“待我审问完方星文再论其他。”
“就怕此案轮不到你来审。”山黔负手说道:“不管是一省漕司还是一省盐铁判官都没有谳狱问案的职权,此案还牵涉发运司,应该转交本省提刑使、本帅使和本府知府三堂会审!”
赵白鱼和赵重锦两人俱是脸色一变,名为秉公办案,实际是来抢人。
人到了山黔手里,还能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