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不过是个被他逼至绝路的亡命之徒罢了,还敢在他面前张牙舞爪。
宴会结束后,江绥的助理走到他的身边,垂首恭敬地立着,静待他的吩咐。
江绥站在三楼的阳台上,野蔷薇放肆地攀上来,绕着铁栅栏野蛮生长,花朵明艳又漂亮。轻柔的月光抛洒下来,仿佛为野蔷薇披上一层银白的霜雪,更衬得花儿冷艳逼人。
他漫不经心地抬手,轻轻掐断一朵野蔷薇,放在手心里把玩,漠然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杀意:“苏家的那个小朋友,已经彻底乱了江霁深的心思,留不得了。”
助理点头应下,与江绥多年形成的默契,不需要江绥谋篇布局,他就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安排。
“还有加大力度搞垮苏氏,我就让他们睁眼看着,对江家不忠的下场,到底有多惨烈!”江绥冷酷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清清冷冷一片。
苏晓今晚来放狠话,不过是强弩之末的垂死挣扎罢了。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呵呵,江绥玩味一笑,他倒要看看,这只阴冷的毒蛇,还有什么后招!
自从上次苏橙联系池宴,询问他是否可以携带池予白和江霁深,池宴在电话那头沉默很久,就在苏橙的小心脏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时候,池宴就轻笑着、不甚在意地说:“好啊,当然可以。”
苏橙握着手机抿紧唇瓣,不知为何,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突然有点后悔带上池予白和江霁深。
但事已至此,也绝不允许他反悔,池宴已经为他们提前订好前往K城的机票,K城是座海岛城市,植被丰富,深入其中,运气好点,说不定还能遇见珍惜物种,作为采风地点最合适不过。
出发前一晚,苏橙兴奋得睡不着觉,虽然以前也有过不少旅游的经历,但这还是他第二次跟池予白一起出去。
虽然不是单独,但也足够令他心潮澎湃。
恰巧这时候池予白打电话过来,苏橙翻身趴在柔软的大床上,抱着橙子妹妹,心情忐忑地接通电话:“喂,白妹?”
“嗯,橙哥。”池予白的声音轻柔又温和,苏橙听了心脏跳动得更快,他感觉全身的温度都在上升,血液在皮下奔腾涌动,像是滚烫的熔浆,烧得他大脑晕晕乎乎的。
池予白静默一会儿,这才继续柔声说:“橙哥,我刚才看了下航班信息,池宴给我们订的都是普通飞机经济舱,而且到那儿之后,衣食住行都是按照最低标准,我我就想来问问你,真要去吗?”
出于私心,池予白根本就不想让苏橙跟着池宴去采什么风,这打破了他原本跟苏橙黏在一起的计划,明明现在苏橙刚对他有点感觉,他就应该多花点心思、时间陪在苏橙身边乘胜追击。
结果,全被池宴毁了!
“晤”苏橙把手机放在床上,干脆双手捧着下巴,不以为然,“白妹,你不要把我想那么娇贵啦!池宴之所以这样安排,应该就是想低调行事吧,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池宴在学生会可是出了名的平易近人,怪不得会成为全学校男女的梦中情人。
池予白的脸色阴郁一瞬,紧接着又恢复常色,不动声色地回答:“哦哦,这样也好,橙哥可以多一种人生体验,池宴想得可真周到。”
苏橙莫名嗅到其中的阴阳怪气?他赶紧摇摇头,把这个荒唐的念头甩出脑海。
白妹温柔体贴,还善解人意,怎么可能阴阳人呢?
接下来,池予白又东拉西扯,聊到深夜,苏橙实在熬不住了,池予白才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暗骂自己才跟苏橙分开几天,就迫不及待地想飞到他身边去,真是没出息。
第二天,苏橙按照约定时间抵达机场,就看见三道长身玉立的身影站在候机厅,他站得稍远些,无法看见他们脸上的神色,但直觉告诉他,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
苏橙感觉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时不时就要痛上几回,等痛意缓解,他就会看到一些片段、听到一些声音,断断续续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古怪又诡异。
“橙哥,你来啦!”池予白率先发现苏橙,立即收敛浑身的寒意,秀美的脸上挂着微笑,慢慢走近苏橙,非常熟练地接过他手中的小行李箱,还低头凝视他,温柔地询问他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是不是他昨晚聊得太久。
虽然以前也被池予白无微不至地照顾过,但苏橙明显感受到,今天的池予白格外热情,甚至过了头,让他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头疼吗?我帮你揉揉。”话音刚落,池予白就伸出手,可还没来得及触碰到苏橙,苏橙就被一股大力拉扯摔进某个冷硬的胸膛,砸得“咚”声脆响。
“嘶。”苏橙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本来脑袋的疼痛好不容缓解,现在又如潮水般涌来,水中有绵绵密密的钢针,扎得他头痛欲裂。
感受到怀中人细小的颤抖,江霁深立马握住苏橙的肩膀推开,果不其然看到一张苍白的小圆脸,光洁的额头上沁出密密的冷汗,碎发沾湿了黏在白皙如玉的脸颊上,衬得他更加脆弱如琉璃。
“小橙子,你没事儿吧?”江霁深慌张又轻柔地捧起苏橙的脸颊,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担忧。
苏橙闭着眼睛艰难地摇摇头,牙齿还是疼得打颤,他的心里生出一股烦躁,真是见鬼了。
池予白愣了片刻,就把苏橙抢过来塞进怀中,就像一只宣誓主权的孤狼,危险地瞪着江霁深。
江霁深气不打一处来,他的火气被挑起,作势就要冲上去狠揍池予白一顿,眼前突然一暗,是池宴挡在他的面前,关切地将手搭在苏橙的肩膀上,鼓励道:“小橙子,先坐下来休息会儿吧,要是还疼得厉害,我就把今天的行程取消。”
苏橙听了立即挣脱开池予白的怀抱,刷一下就坐在旁边的软椅上,双手抵在疼痛的太阳穴处,飞快解释:“我我休息就好了,不要取消行程!”
忽然,他又叹了口气:“白妹,老大,你们不要一开始就掐架好不好,你们这样,真的会给我和池宴带来很多不必要的困扰。”
池予白微微一愣,随后就心虚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