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道:“这也是贫道奇怪的地方,贫道给人算命批字这么多年,还从没算过这样的命格,贫道方才算出来,你二人并无兄弟缘,可却有——”老道士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一脸难色,像是故意卖关子。景彧眉心微敛,问:“却有什么?”老道士看了看白锦扶,然后看着景彧一字一顿地道:“夫、妻、缘。”白锦扶闻言惊岔了气,在一旁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景彧脸色也是时红时白,好一会儿才冷静地问:“道长会不会是算错了。”老道士摸着自己的胡子,抬起下巴自信地道:“不可能,老道在这莲华观给人算了二十年的命,就算是宫里的贵人那我也是算过的,从来没人说我老道算得不准。除非你这八字是假的,才会算错。”白锦扶止住了咳嗽,心虚地垂下眸:“……”老道士说对了,还真他妈是假的。不过这居然能被算出他和景彧有什么夫妻缘?也太他妈离谱了吧?景彧也面露尬色,扫了眼白锦扶,思忖了一会儿又问老道士:“那道长,若我们执意要结拜会怎么样?”老道士还没来得及回答,他打发去准备供品的小徒弟突然急匆匆跑了回来,“师父,国师大人听说宁安侯来了,有请宁安侯上山一叙。”白锦扶闻言左边的眼皮重重一跳,季风摇要见景彧?难道今天他终于要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国师大人的庐山真面目了吗?景彧也感觉奇怪,他向来和深居简出的季风摇没什么往来,季风摇为何忽然想见他?于是问小道士:“国师有没有说找我所为何事?”小道士回答道:“国师大人是想询问宁安侯有关七皇子一事。”景彧稍稍思索了一会儿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当初找七皇子当替罪羊的主意还是季风摇给隆庆帝出的,而他被隆庆帝指派负责找人,那季风摇找他了解一下寻人的进展也实属正常。“好,那还请小道长带路,带我去见国师。”景彧说完,想起了白锦扶,转头对白锦扶道,“那阿扶你要不在这儿等我回来……”这么好见季风摇的机会,白锦扶怎么可能放过,他赶紧上前拉住景彧的袖子,做出一副不想被抛下的表情,恳求道:“侯爷,我能跟您一块儿去吗?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您放心,我不会给您添乱的。”景彧思量了下,季风摇没说要单独见他,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便同意了白锦扶跟着他一块儿去见季风摇。小道士领着两人上山,到了白锦扶上次来过的丹房外面,白锦扶有些犹豫要不要跟景彧直接进去里面见季风摇,就听景彧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叮嘱道:“里面的人是当今国师,他性子有些古怪,你进去后切勿随意走动,随意乱看。”白锦扶点头低声道:“好,我知道了。”走进丹房,便有一股浓重的药材味儿扑面而来,中药味闻起来又苦又涩,令人几欲作呕,白锦扶努力忍住了没咳嗽,悄悄抬起眼睛在丹房里四处打量。屋子里布置得倒还算干净,药材贵丹药箱都整齐地摆放在墙边,中间一个巨大的炼丹炉,正不停地散发着热气,里面应该正在炼制丹药,那股一言难尽的药味也是从炉子里传出来。白锦扶跟着景彧经过炼丹炉旁边,继续往里走,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季风摇本尊。男人坐在一张长案后,正在抄写经书,他穿着一件烟灰色的广袖道袍,浑身上下没有其他装饰物,头上没有梳发髻,头发全披散在肩膀上,当中夹杂着几缕明显的银丝。虽然已生华发,但季风摇那张脸却看起来十分年轻,俊眉朗目,相貌堂堂,皮肤因为终年关在炼丹房里脸蛋见不到太阳,显得有些苍白阴郁,但上面却不见一丝皱纹。男人的相貌看起来绝对不超过三十岁,但据外面对季风摇的传言说,季风摇的年纪起码已经有五六十岁,怪不得隆庆帝对季风摇的炼丹术深信不疑,这老妖怪很懂驻颜之道啊。景彧上前先给季风摇行礼问安:“景彧见过国师。”季风摇闻言放下抄经的毛笔,站起身,一手横在腰间,对景彧微微颔首,“宁安侯不必多礼,请坐。”声音听起来也完全不像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反而很年轻,因为不怎么开口说话,所以嗓音略带一丝沙哑,有点像那种似醒未醒的渣男音,属于上网撩妹一撩一个准的那种。季风摇和景彧分别在窗户旁的太师椅上坐下,白锦扶低着头默不作声地站在景彧身后充当小厮,一时也没引起季风摇的注意。小道士进来给两人奉上茶,季风摇抬手做了一个让景彧喝茶的手势,然后悠悠道:“本座冒昧请侯爷过来,是想问一问侯爷有关七皇子的事,不知侯爷可查到什么七皇子的消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