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是个自命不凡的大夫,不是他吹牛,方圆五百里,还没人能医术高明过他的。
“无妨。”
顾景桢淡淡说了一句,萍姑立刻收敛神色,小胡子大夫得意望她一眼。
“小姐身躯娇弱,小地偏远,没有千金良药,便只能保证所有方面尽量做到最好,有汤婆子暖身,再服药剂,这么一趟下来本该好的,但并不奏效,说明体寒难祛,只能再用些法子……”
清冷声音打断他的啰嗦,“请直说罢。”
“敢问贵人与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这法子只能至亲之人做。”
萍姑厌恶这人的卖弄,愤愤不平插口道:“我伺候小姐半辈子,若为治病,甘为……”
小胡子大夫嗤笑,“噢?我说的至亲是母女、父子、夫妻……”
萍姑立刻脸上大臊,闭口死死瞪着他,她乃是一下人罢了,谈不上是至亲。
片刻,男人沉稳平淡的声音传来。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小胡子大夫点点头,“这便好办多了。”
他转头高昂起下巴,对萍姑说,“你先出去,治病时候不易旁观。”
萍姑未来得及与他争辩,顾景桢似乎能预料到这些麻烦,命令道:“请萍姑在外等候。”
萍姑不清楚这大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既然主子已经发话,她们仅剩的陆府二人仰仗顾景桢,她哪有不从之理,再多的疑惑和担忧都只能先压下。
关门声一响,耳边彻底清净,小胡子大夫神色恭敬道:
“失温之人,尽快回温才是,我听小姐呼吸,紊乱微弱,这已是大大的不妙。再者,身子也该暖起来,不然到了夜间更难恢复……因此,对于第一点,一是让人渡气,引导回正常气息。第二点,还有什么暖炉子比得上人的身体?既是夫妻,除去衣物,以肌肤相暖,效果更佳。”
乡土风俗开放,粗俗下流的事多了去了……小胡子大夫对这些早已习以为常,污言秽语天天耳边绕,已经尽量用较为文雅的说法告知方法。
他说这话时眼神澄明正常,丝毫无猥琐邪气。
顾景桢按在椅背上的手指关节略微发白,许久没有回答。
小胡子大夫看似淡定,实则双腿已有些发软,被这尊大佛盯了这么久,他把土法子据实相告,却被盯得自己先心虚。
医者仁心,他并没捉弄的意思,顾景桢判断出这不是戏弄,片刻,皱眉问道:“只有此法?”
“温度再回升不起来……”小胡子大夫担忧地看了床上一眼。
只怕会继续降下去,直到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咳……”小胡子大夫颇为急促地挠头,“唉,这、这若是再次等的法子,我只好去找大量碳,把整个屋子的温度都弄热起来,这样,第二个法子,以碳火替代。大人,我先去准备……”
顾景桢什么都没说,这是同意的意思。
小胡子大夫如遇大赦,提着药箱匆忙出去,至于呼吸虚弱的问题——这男子会不会抛去无聊的礼仪规矩而去救他的未婚妻子,他可管不着了。
“老妇,快去找碳救你家小姐,别妨碍你主子们……”门外,小胡子大夫骂骂咧咧,拿鸡毛当令箭使唤萍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