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前他外出归来,见游子羡倒在院中,游子羡除了浑身滚烫,昏睡不醒外,再无其他伤症,但却有一股似有似无的妖息竟开始一点点外泄。昊硕喊不醒游子羡,怕泄露的妖气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只能将整个院落全部布下结界。心性不稳才会心智不坚,那场大病醒来后,阿羡再也没有提起过顾丫头一句,每日三餐,按时作息,偶尔外出医馆坐诊,打扫院落,修葺房子,一切看起来都在慢慢变好,他还以为阿羡终于想通,接受现实。看来,所谓的正常生活,只是阿羡一直以来的隐忍不发,郁结于心,最终支撑不住,妖性、人性两种气息在体内交缠抗衡,才会一睡不醒。昊硕叹了口气:“阿羡,你可要坚持住啊!”游子羡身处一片熟悉的黑暗之中,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前方渐渐有光亮袭来,无数波光粼粼的水珠从黑暗中涌现,渐渐织成一张银光闪闪的水幕。如镜子般清晰可见的水幕后,是一个一袭黑袍的男子,漆黑的长发蜿蜒至脚踝,淡金的眸光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一模一样的两人,再次相见好似都与往常有了些不同。游子羡一掀衣摆,席地而坐,对面的男子也直接坐了下来,隔着水幕两人同时笑了出来,游子羡的笑容清浅而温柔,男子的笑容邪魅而肆意,不再剑拔弩张,也不再抗拒逃避,好似他们不是一体两魄的竞争者,而是相处日久的好友一般彼此放松,再无戒备。游子羡率先开口:“你的名字……是羌兀吗?”男子歪头,眉头皱了皱,似在回忆,半晌慢慢说道:“羌兀……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了,我更喜欢你叫我‘莲生’,因莲而生。”游子羡:“莲……生……”男子勾唇一笑:“对,莲生……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有人叫过了,久得我以为我就是你了……游子羡……”三日后,天机宫。顾清越灵骨锁身,被押解在天机殿正中间,那些留在天机宫的仙门各派弟子们,纷纷磨拳擦掌,准备为诛杀邪魔奉上自己一份力。何承佑坐在主审的位置上,逡巡四周,若这一切都是艳霄的计谋,那么诛杀顾清越的时候,艳霄一定会出现。尹一隔着人群看向高台之上的顾清越,只见她神情冷漠,眼神淡然,一副超然世外、无所畏惧的模样,真真是本人不急,急死他人,游子羡不在,谢恭川被他哥关了起来,何承佑又是那个样子,粉黛就更不用说了,现在能救顾清越的人,也只有他了,不免有些着急上火。狱劳守卫森严,他明着暗着硬闯了好多次,差点也被当做同伙收押起来,眼睁睁的看着何承佑被允许进入,得出的结果却是顾清越承认自己是魔,择日诛杀。他才不信呢,他亲眼见证过顾清越化身凤凰的神迹,那么充满神辉的凤凰怎么会是魔煞?而且,顾清越是他们的同伴啊,一路出生入死,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冤杀,如今顾清越被缚诛魔阵,这是救她的最后时机了,尹一握紧了剑柄,大步向人流外走去。他要寻找一个最佳的隐蔽位置,趁他们做最后审判的时候,出其不意,带走顾清越,闯出天机宫,子羡啊子羡……你到底去了哪里啊……尹一没走几步,突然停下转身,安若躲避不及正好撞见他的眼里。尹一嗤鼻:“你来作甚,不跟着你的好师兄监管刑场吗?”安若没有理会尹一冷嘲热讽,定定的看着尹一开口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和你一起去。”尹一紧张的左右看了两下,见四下无人,急忙一把抓住安若拉到一边,说:“什么要做什么,你别乱说!”“你鬼鬼祟祟,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要做什么,还用得着我们乱说吗?”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尹一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矫捷的身影从头顶的树冠中,一跃而下,熟悉的面孔让他惊讶出声:“玲雀!?”玲雀落地而起,顺手在衣服上拍了拍,嘴里揶揄道:“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着救人?”尹一涨红着脸,不服气道:“什么三脚猫的功夫,我厉害起来,连我自己都怕!”玲雀一笑:“那正好,等会制造混乱的时候,你可要使劲施展你的厉害之处,我们走吧!”还一头雾水的尹一不明所以的看看安若,又看看玲雀,紧张道:“什么我们,我什么时候和你们一起了?”安若抱紧佩剑,大眼扑闪扑闪,一副听之任之的乖巧模样。玲雀不耐的皱起了眉头,不悦道:“你这人的啰嗦话怎么这么多,你要救人,我们也要救人,恰好救的是同一人,就一块搭个伙。当然,你要孤军奋战也可以,可别到时候打草惊蛇,救人不成,反把自己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