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少爷脸那么红?来找我是不是“少爷?”赵拙见顾琅一动不动地盯着指上的鲜血,怕他又像昨夜那样,“你没事吧?”顾琅红着脸,如梦方醒一般,慌慌张张站了起来,把凳子都碰倒了,“没……没事。”他脑海中似有血红翻涌而出,却又蓦然闯入慕容衍近在咫尺的眉眼,在灼热的喘息中咬上他的唇……顾琅周身发热,连腿都有些软。他抹去指上的血,匆匆回了房,却一见那张竹床,心又“怦怦”地狂跳。他想转身走,双脚却不听话似的,缓缓靠近了床边。被褥之上似乎还残存着那人的气息,勾着他不自觉伸手去拽,像深冬寒夜里跋涉半宿才遇见的火光。“慕容……”他轻声呢喃,几不可闻。翌日,顾琅下楼时,见赵拙和犬巳在井边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赵拙见顾琅下来,看了看犬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赵叔,”顾琅奇怪道,“怎么了?”“少爷……”赵拙吞吞吐吐,又转头小声问犬巳,“可以说吗?”犬巳摇摇头,“不知道,殿下没交代。”顾琅眉头一拧,“到底怎么了?”赵拙只好道:“郑于非谋反了,现在皇宫都被禁军围起来了。”顾琅吃惊道:“什么?!”赵拙道:“听说是丞相抱了一堆账本去上奏,说郑于非多年来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皇上说要彻查,郑于非就狗急跳墙了。”顾琅记得,慕容衍跟他说过,徐之严已和郑于非撕破了脸,近来这些日子若非屈封云暗中相助,丞相的位置,怕是早就保不住了。今日徐之严上奏,多半是慕容衍的意思。“太子呢?”顾琅问犬巳,“他也在宫里?”犬巳还是摇摇头,“我这几日的任务就是在这儿守着,其他的殿下没说。”顾琅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他返身回房拿了佩刀,匆匆往城内赶去,“我去看看。”“少爷!”赵拙要去追,却见犬巳悠哉悠哉地吃着花生,不禁急道,“你功夫好,快拦着少爷啊!这要是出了什么事……”犬巳道:“殿下没说要拦着太子妃,那就不用拦着。”赵拙:“……”是……是吗?顾琅站在街角,不远处宫城紧闭,窥不见内里的情形。慕容……顾琅紧了紧手中的刀,脚刚一动,忽然被人从身后捂住,一把压在了墙边。“唔……”顾琅刀拔到一半,脸侧就被亲了一下。慕容衍把他困在双臂间,笑道:“来找我的?这是想我了?”顾琅把刀收回去,“你没在宫里?”“我若是在宫里,”慕容衍道,“你要去救我?”顾琅:“给你收尸。”慕容衍抬手就掐他的腰,“没良心,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那夜都白忙活了是不是?”顾琅推开他就要走,慕容衍急忙把人拉了回来,“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别乱跑。”顾琅不解道:“你不走?在这儿做什么?”慕容衍:“等。”顾琅:“等什么?”慕容衍望向北边辽阔的天际,道:“等我大延的将士。”宫城内,禁军来来往往,搜寻着老皇帝和丞相。兵变时老皇帝被陈公公护着走,而丞相也被屈封云带走了。屈封云使劲地把丞相塞进御花园假山的一处洞里,嫌弃道:“吃多了。”丞相不服气,“是这洞太小了!”屈封云无情地搬过石头堵住洞口。他躲着来往的禁军,正盘算着太子什么时候来,就听身后的湖里“咕噜咕噜”地响。屈封云戒备地看着那冒泡湖水。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水里猛地钻了出来。“咳咳……”阮念被水呛得直咳,慌乱一抬头,就见屈封云站在岸边。他惊喜道:“阿硬!”屈封云把人拉上来,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他早上出门前,明明叫他待在府里不能出来。“师父说他配了新的解药,不知有没有效。”阮念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我本想拿了药就回去,没想到突然来了禁军,说郑于非受伤了,就把师父带走了。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跑出来的,可到处都是禁军,我一着急,就跳湖里了。”屈封云:“……”你可真虎。阮念擦着脸上的水,问:“郑于非不是谋反了吗?怎么受伤了?”屈封云:“被陈公公打的。”陈公公虽然年纪一大把了,打起架来却一点也不含糊,三两下就把郑于非踹翻在地,还带着老皇帝跑了。不远处又传来了脚步声,屈封云神色一禀,左右看了看,抱着阮念跳上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借浓密的枝叶挡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