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兰把栀子花认真修了修,寻了只羊脂瓶供上,一面忙一面道:
“姑娘有所不知。玄徽大殿前那两棵栀子树,是开国皇后亲手种下的,如今已有五百多岁了,是我朝圣树,不要说摘花了,平日里根本就是生人勿近。如今皇上专门从树上摘花送姑娘,这是莫大的恩典。”
“哦。”苏瓷又多看了一眼那花。
供在羊脂瓶里,的确是好看。
不过,还是瓶子更好看才对。
嗯!
其实,蕙兰高兴,还有别的原因。
她趁着去前面的这一会儿功夫,可打听到不少事儿。
那个夜夷国的雯香公主,据说是哭着连夜逃走的。
因为皇上夜宴时候兴致好,席间特意亲自带她去参观了一番宫中那个耸人听闻的暗牢。
雯香从暗牢里出来后,就差点疯了,哭着喊着说什么大烨的老鼠会吃人,说有鬼火,有骷髅跟她笑,她这辈子都不要再来了。
酒席被这么一闹,不欢而散。
使者没办法,只好请求将两国结盟之事暂且搁下,容回禀了夜夷王再议。
陛下不悦,但是甚是宽容,当场应允,也没有怪罪雯香公主御前失仪之罪。
这件事,暂且就这么过去了。
蕙兰美滋滋地,心里乐。
皇上昨晚既然回了紫宸殿,就说明她们家姑娘才是被选中的正主儿。
要赶在夜夷国下次再送人来之前,让姑娘赶紧上位。
至于大烨的老鼠吃不吃人,她不知道。
反正,皇帝陛下是吃人的,现在也只有苏姑娘还不知道。
她一定要帮皇上好好瞒着这件事。
-
前面,玄徽大殿上,萧君楚正手肘抵在膝头,指尖揉着眉心,听下面老臣吵架。
西境躁动,帝都附近血疫横行,诸事烦仍,内外皆不安生。
他抬头看向立在下方的商天行。
这些年来,京畿拱卫皇帝的兵权,已经被谢无极蚕食掏空殆尽。
这个时候,若是放战魔回西境,十万奔雷师一旦撤离,萧君楚身边的防护,除了狼奴,其他皆是一盘散沙。
可若是商天行不走,西边一乱,诸国群起,大烨国祚便很有可能不保。
萧君楚现在头疼的是,自己从前都干了什么?
靠虐杀耍横来震慑朝堂,以为老百姓吃饱饭了,他就是个好皇帝,却从来没有真正为自己的皇位巩固而图谋什么。
为什么要等到坠下悬崖,摔成废人,被人装在坛子里,才明白这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