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启明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接过来后展开抖了抖,随手披在容鹿身上。他动作做得自然,容鹿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草木香味似怀抱裹住了他,差点没能站稳,眼看着简启明走远了,他才赶紧跟上去。
“启明哥?”
容鹿顺着这道清澈的声音望过去,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孩子,十八九岁的样子,打扮得也十分干净,白衬衣,牛仔裤,发黑肤白,眉眼之间和容鹿有些相似。
他抱着膝靠在简启明车旁,抬头望着他俩,可怜兮兮的样子,尤其在看到容鹿身上披的衣服之后,眼神变得破碎,连容鹿看着都快心疼起来。
“梁乐,”简启明立在他身前,语调平平,容鹿听来只觉得冰冷,“想干什么?”
梁乐还坐在地上,闻言去牵简启明的手,看他并没有排斥,于是大着胆子拉着他的手爬起来,靠在他胸膛又甜又软地叫道:“启明哥。”
胃酸翻腾,容鹿咬死了后槽牙才忍住没吐出来。
梁乐声称自己宿舍门禁,又没有别的地方去,只好来找简启明,可不知道他家在几楼,就在这里碰碰运气。借口是漏洞百出,但架不住简启明懒得折腾,先让他俩坐上去了,梁乐坐在副驾驶,容鹿就坐他后面,刚好可以看到简启明的右侧脸。
梁乐年纪小,话也多,上了车就说个没完,又谈学业又谈兼职,简启明没阻止他,他就把快乐的不快乐的,倒豆子一样跟简启明说。容鹿起初还觉得这人挺好玩的,直到梁乐装作不经意提了自己学校的名儿,他才后知后觉,原来这人是在好学校里修音乐的高材生。
梁乐这人敏锐得可怕,背后长眼睛一样,精准捕捉到容鹿情绪的低落,又放低了声音撒娇:“说起来,启明哥也太狠啦,上次弄得我全身都很痛,回去以后他们还问我怎么了呢。”
简启明记不得了。他只跟这个梁乐上过两次床,除了名字之外,其他一概没有印象。要不是他也长了一双顾盼含情的眼,简启明更是连名字都不会往心里去。
可毕竟现在车里还有一个人,他存心叫容鹿难受,就挑了句模棱两可的回答:“你自找的。”
梁乐也不是省油的灯,顺着杆子就往上爬:“启明哥下次对我温柔点好吗?”
简启明飞快瞟了一眼后座的容鹿,抓过梁乐搭在自己大腿上的手,往上挪了挪,轻笑,“那就看你表现了。”
还说没想着报复呢?
后半路就变成了简启明和梁乐的调情现场,容鹿坐在后面,尴尬又难过,车一停就飞也似地逃了出去,简启明坐在车里叫住了他,“回来。”
“嗯?”容鹿绕过来,微微欠下身,听着简启明的安排。
“我先送梁乐去酒店。等下收拾完我还没回来的话,你就自己打车回去。”简启明看着心情不错的样子,语气也温柔多了,“有没有钱?”
容鹿有些生闷气,不愿在他面前示弱,“有的。”
他等简启明点头,转身就走了,简启明车灯一直照着小破巷子里的路,等到容鹿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他才卸下笑容,从钱包摸出一叠纸币扔进梁乐怀里,“滚。”
梁乐何等聪明,知道刚才不过是一场戏,他把散落的钱收好,抖着声音说:“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简启明还是直直望着容鹿离开的方向,漫不经心道:“睡过两次而已,谁给你胆子说这个?”
“我一直喜欢你。”梁乐虽然学音乐,但演戏天赋着实不错,知道自己怎么流泪才能更楚楚动人,“我知道你喜欢干净的,我把头发染回来了,环也去了,连纹身都洗了。你要什么样的我都能改,你怎么不能看看我呢?”
简启明烦死了,破戒又点了根万宝路,这才稍微舒坦了点。他轻蔑地看梁乐一眼,话中带刺,“从良鸡?我可受不起。”
梁乐果然被刺痛,裹在白衬衣里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咬牙道:“简总一定不知道吧,我本名也有个路字。听说您不喜欢,我改了名字才能到您床上的。结果上次您喝醉了,叫我小路,我高兴坏了,回去才反应过来,简总原来叫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