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跨服聊天般地艰难扯几句。忽而,梁瑛上句不接下句地提及,她清早接到梁昭领导的慰问电话了,是个女的,&ldo;你现在的老板是女的吧?&rdo;梁昭心里咯噔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ldo;是的。&rdo;iranda一向与她关系甚笃,车祸休养那阵子,还常来探病。逢年过节也会慰问她家人,美其名曰,上司体察民情。&ldo;妈,她只有慰问,没和你说别的吧?&rdo;好端端地,梁昭又开始心虚,魂魄坐云霄飞车般忽上忽下。生怕iranda说漏顾铮的事,可是真说漏又如何?怕得莫须有。&ldo;没呀。难道你有什么瞒着我?&rdo;到底是亲生娘胎出来的。她在这此地无银,梁瑛立马就掘地三尺的架势,梁昭忙说没什么。末了以做蛋饺的由头,匆匆结束电话。结果,心神就像勺子上卷边的猪油,噼里啪啦地熬煎,同时也燃烧自己。年饭订在一家五星级中餐厅。才进了下午,老爷子就张罗众人早早到场。今年大爷九十大寿,两家合计到一起过年,堂兄嫂自然也来。人到中庭。三层楼的仿古设计,满眼喜庆里,有人在台子上搭评弹《赏中秋》:官人啊,一年几见当头月?但愿得是花常好,但愿月长明、人长寿、松长青……梁昭正忙着和某人打嘴仗,说他对子贴反了,应该是先仄后平上左下右的讲究。她出门怎么读都不顺。顾岐安一副懒得同她辩的闲散,&ldo;你回家再读一遍。看我究竟错没错。&rdo;不远处,闹闹从堂嫂手里冲出来,颠颠地跑向顾某人。他拎抱起小鬼头的同时,缺德黑童话信手拈来,&ldo;粗略一估又长了四五斤。可以多炖两锅汤。&rdo;闹闹听不懂反倒笑,笑得某人又有罪恶感,一唬脸,&ldo;嘿,说要把你宰了炖汤呢!有点害怕的样子行不行?&rdo;闹闹继续笑。顾岐安:……梁昭白眼,默默离他越远越好。事实也不光是嫌弃他,她急着上厕所。几分钟后折回来,发现闹闹已然被堂嫂抱走了,而顾岐安正和堂兄并坐庭前太师椅,人手一根烟,在聊些什么。神情各自肃穆。梁昭本着要红包纸的意图,走近,就听到兄弟二人,一个说:&ldo;你知道我的,凡事有底线。接济只是接济,与别的无关。&rdo;一个嗤,&ldo;你算了吧岐安,我要是梁昭,知道你前女友死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时给她老母亲贴钱,妥妥地离婚!&rdo;顾岐安眯眼把烟送进嘴,正欲张口,就听见梁昭的声音。&ldo;你们说,我来得巧还是不巧?&rdo;伴着一声叹息,淡漠且戏谑。-21-活体牌位当初结婚之前,二人规划过婚后的财务分配,郑重其事。都说婚姻的本质是经济关系,可见钱对婚姻的维稳何其重要。梁昭的主张是,因为他们各自经济独立,一年到头挣得也不少,就无需顾岐安定期交公粮。换言之,希望他明白,我嫁你并非光冲着你的钱。饶是外面人以及你家那个余孽大家长都谑我:雀儿只拣旺处飞。很显然,我真想飞什么旺处也轮不着你。结果顾岐安不同意,或者是阳奉阴违。他依旧月月给她户头上打钱,雷打不动。碰到她添家用了,也会找陶妈问清价格,回头一并埋单。所以,夫妻俩话家常,顾某人关心最多的永远是,你又买灯了、买刀具了、柜子也是新打的,……,多少钱?这份执着好像来自他高门出身的公子哥天性。小时候,梁女士骂梁昭浪费总会说,钱哪是大水淌来的!殊不知这世上就有人不把钱当回事。久而久之,彼此迁就,梁昭也没所谓他给不给了。只一点:你别因着每个月要交公,抠抠搜搜自己不够用,就养什么小金库。那大可不必,趁早说出来我把钱如数奉还。我们可以不求经济共和,但至少该互相透明。这样的经济观在濮素不敢苟同。她问梁昭,知不知道男人的心都是纵野的?你不勒一勒,共和都做不到就更别提透明了。再者,他果真不透明了你又该当如何?眼下一语成谶了,还来不及深究背后的因果,梁昭心里就一记钝痛,为这人的不坦诚,也为自己被蒙在鼓里这么久。但前女友、死多年、老母亲、接济,提取的关键要素过多,要问的也过多。梁昭一时难在那里,全没有素日里的自若,甚至不确定,不确定要以什么角色来质问。妒妇?不至于。合法合情的配偶身份问他前女友哪来的吧?关键是他爱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