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闲聊的中途,商暮突然止住了话语,睁大了眼睛。他一直在等待着拳头的降临,他也知道拳头一定会降临,故而焦躁又期待地等着。
这一拳又快又狠又准,以突如其来的姿势降临了。
商暮脑中空白了一瞬,想到了学校外的那条小巷,六个拦路的大汉。
年轻英俊的学长从容不迫地挽起袖子,出拳如风,迅速放倒了三个大汉。
从那时候起,他就在渴望这双手。
若从那天开始算,到今天已经近七年。
七年,他终于等到了那只手。
周望川收回手,问:“疼吗?”
小腹处白皙又细嫩,一拳下去,立竿见影地泛起红来。
商暮有点愣愣地望着他。
周望川俯下身,在那微微起伏的小腹上落下一吻,他直起身来,眼眸幽深,又问了一遍:“疼吗?”
漫长的反射弧终于跑完了全程,痛感虽迟但到。商暮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虚虚掩了掩腹部。他脸色苍白,却又忍不住因快感而颤栗。
比身体的快感先到的,是心里的满足与激动。
周望川微皱起眉,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确认温度的正常:“怎么不说话?”
“……唔。”商暮眨了眨眼睛,拉过他的手不放,按着肚子,轻柔地喊,“学长……”
他比大学时更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声音压得又软又甜,好听极了。再加上六年多的相处,他太懂怎么撩周望川了。
他低低地撒娇:“酒喝得急了,肚子不舒服,闹腾我,你再帮帮我,揍它。”
哪知他撩失败了。
周望川挑起一侧的眉毛,轻轻松松挣脱他的束缚,反扣住他的手腕,声音温柔,语气却不容置疑:“你说了的,只打一下。”
“是么,我不记得了……”商暮摸了摸自己发热的侧脸和耳骨,“可我还是难受,没法工作,设计稿怎么办,你不帮我么……”
周望川仔细观他神色,见他虽略有醉意,但眼神是清明的,整个人都放松地躺在柔软的沙发中。刚才还是浑身尖刺的炸毛刺猬,现在却像慵懒餍足的大猫,每一根毛都柔顺地垂落。
在耍赖呢。
周望川便微笑着,不为所动:“那我给你找药吃。”
“对了,刚才可不是等价交换。”周望川俯下身,与他鼻尖相贴,“你还没告诉我,你小时候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近在咫尺间,商暮的眼睛转了转,满口跑马:“我刚才已经讲了。”
周望川道:“哪里讲了?不许耍赖。”
商暮躲不开,堂堂正正地开始耍赖:“你不是想当我的心理医生吗?我给了你线索,那你猜呀。”
周望川无奈地望着他。商暮撑着沙发要起身,却又被按住肩膀压了回去:“躺着。”
“不是喝了酒不舒服么,我去给你弄点解酒的。”周望川起身,往厨房走去。
商暮躺在沙发上,看着厨房亮起的灯光和那道忙碌的人影。他摸了摸小腹,那里仍残余着欢愉的疼痛。而这是第一次,他不是躺在冰冷空旷的酒店,而是躺在柔软温暖的沙发上,身上还盖着周望川给他披的薄毯。
过了一会儿,周望川端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过来,又拿来一颗药,让商暮吃下。
电视柜前仍然淌着一摊酒液与碎玻璃,周望川先把玻璃扫干净,又拖了一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