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祥卿虽然打发了人出去,心里却越发的烦乱,静了会儿,突然问阿芝,‘外面传着我和师爷倒也罢了,究竟怎么扯上陈敬的?他那样的呆子,我可实在没什么兴致。’
阿芝咦了一声,说,‘老爷,你忘记了,半月前,你在后山见着他时,还赞过他的。’想了想,又说,‘对了,那时师爷也在一旁的,还笑了呢。’
温祥卿惊得说不出话来,阿芝断不会说谎骗他的,只是他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自己究竟说过什么话了。
他若是见过陈敬的,怎么在公堂之上没有认出来?
‘我赞过他什么?’温祥卿有些不信。
阿芝很是诧异,奇怪他竟然不记得了,说,‘老爷赞他的原话我记不真了,大概是说,那人虽然是个布衣,竟不比桃花逊色。’
温祥卿脸上微微的发热,觉着不自在了起来,他想起来了,他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只是想起陈敬那时的面容,却实在是模糊得很了。
那时温祥卿听人略略的说了些刘凤的事,知道这人虽然生得好看,为人却十分的狠毒,心里失望得厉害,便有些回避刘凤。
刘凤来见他,温祥卿便总推说有事,也不把公务给他办理,刘凤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却也不急不恼,仍旧次次来见他。
有一次正好带了阿芝要去后山,被刘凤遇上了,竟然便一同去了。知道他是要去看桃花,也不免有些惊讶,笑着说道,‘这时桃花还未开,还要迟些才好看。’
温祥卿知道他是有意搭话,心中实在生厌,故意说道,‘等他开时我再来看,我心里便不是真的爱他。我爱这桃花,他此时开或不开,都是好的。’
刘凤走在他身侧,微笑着问他道,‘原来如此。只是不知大人怎么偏偏这样爱桃花?’
温祥卿瞥他一眼,说,‘我爱这桃花,又何必非要有个缘故?’
其实温祥卿心里是有些恨这人的。明明生得这样好,那一双眼里仿佛汪着春水一般,让人心动不已,偏偏是那样虎狼一样的心思。
刘凤见他不快,便不再多问,只是走了两步,突然轻轻的笑了笑,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也是,心里爱他,也不为着什么,便觉着是最好的。’
阿芝毕竟是个孩子,刘凤素日里又待他亲切,听了这话便笑嘻嘻的说道,‘老爷可是爱极了桃花,往日里还说常常的说,这一辈子要得一个桃花般的人物相伴,才心甘意足哩。’
刘凤微微一笑,说,‘大人若是说起了这样的话,这几日只怕县衙的门槛都要被说媒的人踏破了。’
温祥卿嘿然一笑,说,‘我不爱那样儿的。’他四下里望去,看到桃树下站着个年轻的书生,看着那人倒好像文质彬彬,一表人才的模样,便故意要刺刘凤,于是把手一指,说,‘若是桃花开了,他站在那里,只怕也不输半分。’
刘凤随他望去,看得清楚了,倒不显惊奇,仍旧若无其事的笑着说道,‘这株桃花倒也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