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允反驳不起来,闷闷地嗯了一声。他还以为跟平常一样,笑笑闹闹就能含混过去,没想到他哥更生气了。“知道我们队长最讨厌什么吗?就是他认真的时候看到别人还在嬉皮笑脸。”夏赢同情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好想怎么跟你哥道歉吧。”冰块压在手背上冷得发麻,刚刚回来路上火烧火燎的胀痛倒是缓解了些。应允抬头望向卧室紧闭的房门,不明白为什么时淮会生那么大的气。又不是很严重的事。出来玩不就是到处逛吗。许青蓝听着觉得他态度不端正,再次教育他,“不能这么想。既然你哥哥那么生气,就说明对他而言是很重要的事。你也要重视起来才行,不要不服气。不然就算道歉,他也不会接受的。”“哦……”应允虚心接受批评,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很快又垂头丧气,“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跟他道歉啊。他都不想见我了。”三位见识过队长动怒的augt成员商量后给出建议:“过会儿吧,等他气消了比较好说话。”应允又哦了一声,窝在沙发里不说话了。天气已经热了起来。他从外面回来额头上都是汗,许青蓝又叫夏赢去开空调,怜惜地给他扇风,扇完脑门扇手背,善解人意道,“你可以哭。”“我才不哭呢。”他小声地说完,伤心地闭上眼睛,“你们玩你们的,我在这等着我哥。”小时候他惹着时淮经常会被摁着打屁股,打那种肉厚耐揍的地方,也不是很疼。还以为挨打没什么呢。可是打手背这么疼。这可是他画画的手,以前集训每天的练习强度都很大,他累得衣服都不想脱,回家就往床上倒。时淮会在他睡着的时候给他按摩手腕,帮他洗干净指甲缝里的颜料,还亲口说过他的手很金贵来着。时淮是担心他走丢才生气的,冲着这个,他可以原谅自己的右手挨了打。但前提是时淮也快点来原谅他。他有点想去蹲门口等。如果是在自己家,他可能已经过去了。偏偏大家都在,他还过去蹲门口就太没面子了。完蛋了,他哥会不会也觉得主动下来和好很没面子啊?应允刷地睁开眼睛,坐直了身。秦炽正在研究小情侣玩儿的主机游戏,余光里见他鲤鱼打挺支棱起来,吓一跳,“干嘛去啊?才十来分钟,再等等,一般你哥要消气起码等半个小时。”应允充耳不闻,到处找拖鞋,趿上就往卧室走,“我看看去。”秦炽还想再拦一下,免得火上浇油。许青蓝却支持地点点头,“没关系的,让他去吧,他们有自己的处理方式。”应允没什么底气。他其实不知道要用什么方式处理,主要是很久没见过时淮真的动怒。但他知道不能就这么干等着,有什么话要见了面才能说。站在卧室门前时,他又觉得应该先想好开场白,这次不能再像刚才在路上那样不正经地乱说话了,要听小许哥的,诚恳一点,郑重一点。做好心理准备,他抬起手准备敲门。几乎是同一时间,手指还没叩响,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房间里带了个小浴室。时淮刚洗过澡,换了身舒服的家居服,发尾还滴着水。应允皱了皱鼻子,嗅到他身上清冽的陌生香味,心想他哥气得沐浴露都不跟他用同一瓶了。时淮打开门也是一愣,漠然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板着脸说,“进来。”想好的开场白完全排不上用场,一看见他就忘光了。应允小声说了好,低头进来找个地毯角蹲下,准备接受审判,大不了再挨顿打。直到右手被拉起来放在膝盖上,才注意到他哥握着云南白药气雾剂,打开瓶盖给他的手背喷药。刚刚开门是准备下楼去给他这个吧。应允眨了下眼,灵魂重新注入身体,鼓起勇气说,“哥。”“嗯。”时淮垂眼看着他的手背,“疼不疼?”“有一点。”他抓住机会,乖乖地认错,“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乱跑了。”时淮抬眼一瞥,“还有下次?”“没有下次……没有了没有了。”发觉他态度松动,应允马上改口,笑起来眼尾上翘,黑亮的瞳仁闪闪发亮。“我真的知道错了。保证再也不会不接电话,不会一个人去不熟悉的地方,回国之前寸步不离地跟着你。”他态度诚恳得要命,自觉地捡起床头的浴巾,贴心地帮时淮擦头发,“以后你去哪我就去哪,好不好?哥,别生气了。”他对着时淮的后脑勺说话,彼此表情都看不清,但是能感觉到气氛缓和了许多。应允舍不得浪费这样转好的氛围,连吹风机都没走开去拿,勤勤恳恳地给他哥擦头发,没几下就被挡开,“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