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迈出没两步,安恬在身后叫道:“席朵。”
“怎么了?”她回头。
“你在乐团被人欺负了?”安恬着急忙慌地三两步追了上来,“是不是?”
席朵还是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次南港回来以后,再面对安恬,她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提心吊胆,是逃避更是畏惧。
她怕自己会不顾一切地想要问出答案,害怕安恬会说出一个让所有人都痛苦的真相,更害怕安恬什么都不说。
她不答话,安恬就当她是默认,于是说:“要不要我帮你报仇?”
“安恬,谢谢你,真的。”席朵笑着摇了摇头,“但我不可能被你保护一辈子,我要用自己的方式解决。”
“怎么解决?”安恬义愤填膺地说:“你真打算和杨庆舒比赛?”
安恬的这句话无异于一根刺,径直扎进骨髓里,让她痛不欲生。
她不想去思考吴可静说出的话,也不想对安恬抱有任何恶意。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席朵坚定地说:“我相信我自己。”
她记得,何澈也曾说过,“保持自信。”这是他教给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你知不知道《恰空舞曲》是杨庆舒最擅长的作品?她就是靠着这首曲子进的鸣声,也是凭借这首曲子在乐团里站稳脚跟的。”
“我当然知道。”她的表情格外镇定,似乎并不惧怕对手的强大,“但我也不是只会拉门德尔松而已。安恬,巴赫是我们从进校门那天起就开始练习的,难道你忘了?”
安恬终于沉默了,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夕阳的余光照不清她的神情。
似乎斟酌了许久,安恬终于开口道:“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离开乐团,我希望不会是因为我。”说完,又重新带上墨镜,高傲地扬起头,往和席朵完全相反的方向离去。
刚一转身,安恬又再次问道:“席朵,如果当年我没有转走,你还会继续保护我吗?”
夕阳落在她的肩头,柔软的长发荡在风里,当年的欢声笑语犹自在耳边徘徊。
“会的。”
安恬仍旧没有回头,席朵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恍惚感觉到好像有微风在摇晃着她的身体,把她吹得微微颤抖。
在那之后的许多天,席朵再也没有见过安恬,不知道她是不是跟着何澈也去了法国。约定好的比赛迫在眉睫,她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
这天,她照旧在公园的河边练琴,远远看到对岸站着一个人,正朝着自己挥手。
定睛一看,原来是谭风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