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朦胧中,我看到微弱光线下,从阴暗处爬出来的虫子。
拳头那么大,圆壳,泛着幽暗的艳丽色彩,锋利的锯齿外露,在弱光下闪着寒光。薄翅飞速振动,那嗡嗡声就是振翅发出来的响声。
几乎是一见到,我就认出了这虫子。
耻裂虫,ss级星际特级危险啮齿兽。
一口毒液就能无声无息致命。
就在几个星期前的星际动物保护专业实践课上,我还亲眼见过这类危险动物的标本。
教授向我们展示了每年惨死于这类特危啮齿兽的无辜人员数量。
而现在,我马上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耻裂虫前期移动速度不快,但对气味很敏感,是追踪型生物,一旦进入嗅觉范围内几米,闻到血液的味道后,就会迅速发起进攻。
何况我现在还无路可逃。
源源不断的耻裂虫从暗处爬出来,慢慢靠近我。
不知是不是人到了临死的时刻,反而会莫名镇定下来。
什么都情绪都没有了,只剩下生存的意志。
我不再捶门,眼睛紧紧盯着那些耻裂虫,眼泪还是止不住流个不停,但我的双手颤抖着开始脱衣服。
我习惯性穿厚厚的背心内衣,昨天被抓的时候,审讯员带我换上了白色制服,但只让我换掉外面的衣物,背心内衣没让我换。
将制服上衣脱下来后,我紧紧拽在手里,在第一只耻裂虫靠近我两米范围的那一刻,立马拿衣服甩地面,企图阻碍他们的靠近。
但根本没有用。
一只接一只的耻裂虫,从各个阴暗角落钻出来,朝我袭来。
距离越来越近了,我徒劳地甩着衣服,整个人被迫贴到了门上,精神状态处于奔溃的边缘。
就在第一只耻裂虫扑向我的那一刻,我绝望地紧闭上眼,身体还在不由自主往后缩。
突然,门毫无征兆地,向外开了。
我惯性往后仰倒,整个人摔了出去。
我的尖叫声和耻裂虫的嗡嗡声瞬间占据看守室外的空间。
有人接住了我并迅速候后撤,带着我远离了虫潮,退到了安全区域。
随后我耳边都是愤怒的喊叫声和电击枪击打声。
我整个人还处在极度绝望与恐惧的状态,突然得救,却浑身没了力气。
裸露在外的皮肤感受到了某种硬质布料的触感,手臂处感受到了温热与柔软。
我浑身湿透,凭着最后一丝力气费劲睁开眼,汗湿的睫毛扑闪。
有限的视野范围内,全是卡莱尔黑得骇人的俊脸。
我哭得不能自已。
劫后余生的快感并没有把我从那股绝望的情绪中剥离出来。
我头脑一片空白,顺势把头埋进卡莱尔的怀里,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伴随着我控制不住的呜咽声,在我耳中形成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环绕立体声。
泪水沾湿了我的睫毛,也咽湿了卡莱尔的军服。
审讯室内外还是一片骚乱,卡莱尔抱着我,就静静站在安全范围内,我还是能听到乱哄哄的人声和嗡嗡嗡的虫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