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因为刚刚清醒,他的大脑还是一片混乱。
这时候谈光熙感觉到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紧接着一下又一下狂震个没完。他掏出手机一看,里面有十几个未接电话以及几十条未读信息,全都是来自同一个名字:傅和彦。
谈光熙瞧着这个有点眼熟的名字,努力在混沌的脑海里搜刮,破损的模糊记忆被一点点拼凑出来:这个傅和彦是高一新入校的小学弟,长得粉雕玉琢,被‘他’一眼看中后几下就勾搭到手了。
在将人勾搭到手后,‘他’就诱骗了小学弟准备带着人家私奔,然而在私奔当天才发现这个漂亮的小学弟竟然是他未婚夫的亲侄子。
‘他’当即就怂了,甜言蜜语暂时安抚住傅和彦后,就脚底抹油跑路了。谁承想好死不死,在‘他’溜掉的路上正好迎头撞上看到傅和彦‘私奔信’后,前来抓人的傅家人,于是‘他’慌不择路,一头躲进商场的男厕里。
此时的谈光熙:……
想骂人。
然而他手里的手机还是震动个没完,他刚要按下接通键,手里的手机一顿,停止了震动。
谈光熙想了想,随手将手机扔回口袋里。然后推开了厕所的门,朝外走去。
路过门口盥洗台的时候他脚步一滞,盥洗台上方的玻璃里映出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额头光洁,鼻梁挺直,乌黑的双眸仿若点漆,有一点冷冷淡淡的模样。然而那耷拉在脑门上染成金黄又抹了厚厚发胶的头发,同色系的眉毛,白皙脖颈上累赘的choker,还有紧得要命的t恤和小脚牛仔裤,无时无刻不在流露着一股浓郁的抓马气质。
他皱了皱眉,随手将脖子上的累赘解下来扔进厕所垃圾桶里,然后找了家发廊走进去。
门口的发廊小哥十分热情:“帅哥,有熟悉的老师吗?”
谈光熙摇了摇头。
小哥笑容可掬道:“好的,那我给您推荐位老师。”
谈光熙本来是打算把头发染回黑色的,然而洗完头,头发就变黑了。
原来这个杀马特发色是一次性染的。
身后的托尼老师摩拳擦掌:“帅哥,打算做个什么造型?”
“剪短一点,”谈光熙想了想,又道:“帮我把眉毛也洗一洗吧。”
从发廊离开后,谈光熙感觉舒服了不少,虽然身上的衣服没换,但抓马的气质已经冲淡了不少。
他打了辆车,根据脑海里残存的记忆告诉司机地址,然后在路上继续努力拼凑断断续续的记忆。
随着他的回忆,过去空白的两年记忆慢慢浮现出来:谈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但也算家境殷实,谈光熙的父亲谈廷献和妻子更是感情和睦,琴瑟和鸣。然而人有旦夕祸福,谈母在谈光熙两岁的时候意外过世,混乱之中,谈光熙也走丢了。
随后谈光熙在十几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发了高烧,醒来之后从前的事情便都不记得了。就是大约在这个时候,穿书者占据了他的身体。而之后,他先是被谈家找到认祖归宗,然后又不知怎么的狗屎运爆棚和赫赫有名的傅家定下婚约,一切向着极为欧气的方向发展。
然而再之后不知道是那个穿书者飘了还是怎样,先是荒废了他的学业,仗着自家有钱在学校里飞扬跋扈结了不少仇家;再是花天酒地挥金如土借高利贷将谈家搞得差点破了产;最后眼瞧着谈家被自己弄得乌烟瘴气,和傅家那个冷淡骄矜的未婚夫傅柏崇又互相看不顺眼,于是搜刮了谈家剩下的一点财产拐带了漂亮的小学弟准备私奔,谁承想好死不死,漂亮的小学弟竟然是傅柏崇的亲侄子,于是脚底抹油跑了路。估计是心理承受能力本来就差再加上慌乱中惊吓过度,直接被吓到灵魂出窍,所以他才能够又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对此,谈光熙表示自己非常想骂脏话。
就在这时候,出租车一停,谈家到了。
谈光熙付了车费,开门下车,不远便是一幢古旧的白色独栋别墅,他盯着别墅的屋顶瞧了一会儿,过去的记忆再一次一点点浮现出来:的确是他住了两年多的谈家。
他深呼吸一口气,抬脚朝别墅走去。
然而刚朝前走了几步,就看到好几辆搬家公司的小货车停在院子门口,几个搬家工人正在往车厢里搬罩着防尘布的家具。
他正疑惑着,就瞧见一个短头发,妆容虽精致,脸上却难掩疲色的年轻女人从院子里走出来,一边朝外走,一边柔声叮嘱搬运工小心一些,不要磕碰坏了正在搬运的家具。
她一抬头,正瞧见对面的谈光熙,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但像是忽然又想到什么,喜悦的神色收敛了下,多了些小心翼翼。
她先是踌躇了一下,然后走上前来,道:“小熙,你可算回来了,你父亲联系不上你,可着急坏了。”
谈光熙思索片刻,想起这是谈廷献给他找的小后妈,琳珊。
他点了下头,低声道:“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下一刻,琳珊的脸上立刻露出震惊的表情,像是听了什么骇人听闻的话一样。
谈光熙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自己可能ooc了。
当自己还得考虑是不是ooc,也是心累。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又开口问:“父亲呢?”
琳珊的表情还是犹疑不定,下意识举起手朝身后的方向指了指:“院,院子里……”
谈光熙点了点头,朝前院走去,留下琳珊一脸懵地站在原地。
他走进院门口,见一个中年男人背对着自己站在院子里,对着一株橘树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