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控制土地兼并,前朝东都初期和中期的君主都一边启用一些照顾农户的政策,一边检核垦田户口。然本意虽好,行之却难。派去度田的官员因为惧怕或是故意想偏袒豪强地主,没有俱实检核豪强的耕地,而对于贫民则是以度田为名,聚人田中,并度庐屋里落,将豪强隐瞒的田亩数与人口数加诸于平民。度田一事,本为良策,却激起百姓嗟怨,遮道号呼。这在历代以来都是罕见的,可见当时豪强劣绅的猖獗,甚至连中央皇权都不得不退居一射之地。这些是农田的政策方面,至于与农事相关的水利技术在漫漫历史长河中也有进步。农事乃天下之根本,水利乃农业发展之根本。谢令姜用了长篇大幅写了水利一事,她还顺便将各朝各代治理黄河的方法写了下来,治理黄河是历朝历代君王的重中之重,黄河一旦发生水患,将会水淹良田,百姓就无地可种。不过,自从前朝的王侍郎创造出“水门控制法”,从前朝明帝起至如今的大燕,八百多年了,黄河无改道,也大大减少了决堤之患。如此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良方,谢令姜解释描述得甚是详细。这位前朝王侍郎所开创的治理黄河的方法是开凿渠道,分流黄河与汴河,这样,黄河水涨则注入汴河,汴河水涨则注入黄河,如此一来,黄河两岸的数万亩良田就保住了。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谢令姜打了个哈欠,有些困眼蒙眬,她已经一天一夜未曾睡过一个好觉,自然撑不住了。谢令姜狠狠心,把自己手臂掐的乌青,一下子又清醒了起来。拇指少年容玉默默蹲在桌子角那里,内疚地看着他的阿姜。“对不起,阿姜,我是个没用的系统,都没办法帮到你什么。”谢令姜眉眼弯弯,温柔一笑,揉揉容玉翘起的呆毛,“傻阿玉,你给了我当之无愧后面几天,谢令姜闭门不出,专心写《农史》。因为谢令姜除了吃饭就呆在秋月小筑内,永宁侯夫人怕她在府上出事,就让陈茵去看看。陈茵在谢令姜的巧言令色之下,当即就被忽悠得热血沸腾,表示自己也要加入,帮助谢令姜完成《农史》。永宁侯夫人发现自己闺女儿非但没能把表妹从房间里劝出来,自己反而也窝在秋月小筑的书房里日夜伏案疾书。永宁侯夫人嘴角抽了抽,暗叹陈茵傻孩子。她对着一旁忧心忡忡的嬷嬷叹口气道:“这个茵娘,怎么半分我的机灵劲儿都没遗传到,全继承了侯爷傻愣愣的性子。”嬷嬷迟疑道:“那可要把茵娘子叫回来?”永宁侯夫人摆摆手,眉毛轻挑,“叫她出来作甚?让她继续和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块儿不学好吗?帮着三娘写书也是好的,至少是待在府里,没出去添乱。”嬷嬷点头称是,“就是平王遣人来找茵娘子出去看马球,这该怎么办?”永宁侯夫人浑不在意地道:“去和平王府的人说,茵娘看表妹编撰农书十分辛苦,姐妹情深,如何能抛下表妹一人在侯府,自己出去看马球,给本夫人拒了。”嬷嬷福身行礼道:“是,夫人。”永宁侯夫人简直是神清气爽啊,她闺女儿以前不懂事的时候,居然胆大包天,和燕京最有名的蛇精病平王混在一块儿,这名声还要不要了。自从陈茵和平王交上朋友后,永宁侯夫人真是担心哪天被兰台御史告上一状,说永宁侯府的嫡小姐和平王一起欺压百姓、仗势欺人。永宁侯夫人担心到什么地步了呢?她有时候做梦都梦见她女儿被京兆府的人抓走,御史台的人去朝会上告刁状,她凄凄惨惨地在家里哭,哭着哭着就醒了。如今有机会让陈茵和平王萧椹的关系淡下来,把陈茵拘在家里,真是、真是太好了。友爱妹妹,哎呀,这谢家三娘真是个好用的名头啊。永宁侯夫人美滋滋地想,况且她本来也没说谎么,她女儿陈茵可不就是友爱表妹,乐于助人吗?谢令姜这几日闭门不出的消息也传到了京都的贵女圈中。秦翎拎着小包袱就来永宁侯府拜访谢令姜,并表示待在谢令姜这里不走了,直到帮忙把《农史》编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