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季千山乖巧地点了点头,顺从地又喝下一勺药,“我不过是淋了场雨就变成了这样,师父会不会觉得我身体太差?”方晏初答道:“你身体确实弱,以后要是再有人来凌云殿闹事,你只管在殿里带着,打发人的事儿交给道童们就行了。以后我会挑个好的道童做掌门,主管凌云殿大小事宜。”“那以后千山还能跟着师父一起出去打架吗?我想跟着师傅学习道法。”“你是血海化身,不学道法也足以自保了。”方晏初把药碗放在床边的凳子上,半碗药液在瓷碗中绕了个圈又落了回去。“可是我想保护师父。”方晏初看着他的眼睛,抚摸着他的头发,语气中带着赞许和嘉奖:“有心了,但你还是小孩子,现在还不用管这些。”两人正说着,忽听得门外小道童敲门:“师叔,麒麟族长前来求见。”季千山耳尖忽而一动,麒麟族也是方晏初想要拉拢的种族,按理来说麒麟族长在等级上跟孔渠算是平起平坐,但是孔渠落入魔道之后平白矮人一头,现在凌云殿里也就只有方晏初一个人接见比较合适。“师父,公事要紧,这药我自己喝也没事的。”方晏初也放心他,再说了还有孔渠在旁边呢,他指了指孔渠:“你看着他把药喝完,我先去见见麒麟族长。”“哦。”孔渠把方晏初送出门去,反手关上了门,看着尚且卧病在床的季千山道,“你师父走了,还装呢?”季千山掀开被子,伸手捞起凳子上的瓷碗将药一饮而尽,喝完之后将碗端端正正地放了回去:“麒麟族长是谁?”“麒麟子呗,我可警告你啊,这个麒麟子可是只比我晚生五十年,最重要的是,他入道晚,现在的外表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大爷,你下手也别太狠了,别把他老人家打得生活不能自理。”“要是麒麟族对师父衷心我自然不会下手,可若是像青龙族,”季千山对着镜子整了整外袍的领口,“对师父有什么非分之想,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三十九)季千山进凌云殿整一千一百年那天,方晏初为他举办了盛大的成年典礼。他作为血海化身,百年为一岁,算上方晏初从血海里艰难跋涉的那九百年,季千山诞生至今正好两千年整。上古之人皆以二十岁为成年,季千山也正正好好二十岁了。“季师弟,季师弟!”凌云殿新晋掌门人正忙着满山找季千山呢,“祖宗!祖宗哎!前头都等着你呢,你可跑哪儿去了?”方晏初说到做到,说不接管凌云殿就真的一点都不管事,把之前玄天君负责的事情都交给道童们去做了。道童们和玄天君的处事自然差得远,刚接手的时候也是焦头烂额,后来渐渐上手了也就习惯了。尤其是后来方晏初又一手选出了几个道童,一个最出挑的做了掌门,剩下的被方晏初分着编进了凌云殿几个分殿里,分管内政外交,临了还亲自教了几个人一段时间的道法。“我凌云殿中人总不能让别人小看了。”方晏初抱着这样的想法,把几个道童的修为愣是从不到渡劫期愣生生拔成了仙门中人。几个道童也是投桃报李,对方晏初这个圣人言听计从,堪称忠心耿耿。特别是凌云殿的新晋掌门——周继道。他的姓氏来源于他的家乡,周继道本是不周山下的一根血藤,因而自命为周。那年天下大旱,凡是未得道的植物都死的死亡的亡,血藤的邻居们一个个死走逃亡伤,只剩下血藤一个在不周山下扎根。当年方晏初还是龙游君的时候,路过不周山时恰好被血藤勾住衣角,低头一看血藤已经几近枯萎,遒劲有力的藤蔓鲜红如血。明明已经是油尽灯枯之兆,但血藤的根却紧紧地攀附着不周山大的山石,颇有坚贞不渝,忠诚守信之意。龙游君被血藤的精神感动了,终于发动了自己万年不动一次的慈悲心,将血藤救助下来,连同一截不周山山石都移进凌云峰,以助血藤修炼。为了让他名正言顺,还帮他拜了玄天君做师父,将来也得写在凌云殿族谱里的。周继道的名字是当了凌云殿掌门之后改的。所谓继道,继承道统也。方晏初给他这个名字也是希望他为凌云殿继承道统,传承衣钵,执凌云殿薪火而传,可谓是期望甚大了。周继道自从当了凌云殿的掌门也是宵衣旰食,兢兢业业地处理凌云殿的大事小情,不管是内政还是外交全都一把抓,现在连找失踪的小主子都亲力亲为。“季师弟!”周继道从凌云殿的峰顶一路往下找,一路找一路喊。凌云峰可太大了,群山相抱,山外还有山,不知尽头在何处,周继道喊得嗓子都哑了,“季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