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醒不在院中。
闻青轻有点迷茫,她在院中找了一圈,害怕自己找漏了,又找了一圈,还是找不到他,闻青轻站在廊下,问仆役道:“殿下呢。”
仆役只说不知。
这可好生奇怪,他还能去哪里。
闻青轻正疑惑着,倏尔想到江醒哄她午睡时,说他将去城南竹台之上会客,让她乖乖睡觉,他很快就回来。
难道他还在那里吗。
闻青轻眨了眨眼睛,纠结要不要去找他,这时,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
宋书进来,看见闻青轻站在海棠树下纠结地揉搓自己,情不自禁笑了,上前道:“姑娘怎么醒得这么早,殿下还没有回来,姑娘要去找他吗。”
闻青轻问:“可以吗。”
宋书说:“殿下将我留在这儿,正是怕姑娘醒来找不到人。”
闻青轻哼了一声,不满道:“我哪有这么粘他。”
宋书连连应是,又问:“姑娘要去找殿下吗,城南那处庄子里的糕点做的不错,姑娘这些日子吃的糕点都是从那儿买的,姑娘去了还能吃点新鲜的。”
闻青轻听他说话,莫名又想到青要山上宋书拿鱼骗她去后山的景象,心中顿生出些古怪的熟悉感。
正纠结着,宋书开口喊她,闻青轻点点头,问:“殿下有重要的客人吗。”
“是冀州徐氏旁支的一位小郎君,”宋书引她出门,侍奉她上了马车,自己也跟上,给闻青轻倒了一杯茶,见闻青轻正在思考,说,“不是什么重要客人,姑娘不必在意。”
车马行了两刻钟,终于到了城南竹台,这本是小月城最有名的一处茶庄,后来做起了酒楼的生意,常有文人雅士来此饮酒取乐,庄内栽有翠竹,竹林之中有三层高台,因而得名。
马车一路行至茶庄内部,刚下车,很快有人上来援引,车下引路的侍人皆着锦衣,生得一副好相貌。闻青轻下车,和宋书一起去找江醒,没一会儿,果然见到一片竹林,阳光柔和,泻在青绿的竹叶上。
迎面走来一清雅少年。少年一身白衣,腰间环佩作响,身上有兰草香,是一位十分标准的世家贵公子。
“宋郎君。”少年对宋书行礼。
宋书回礼,和善道:“徐小郎君。”
二人相互打过招呼,便擦身而过。
闻青轻猜到他是江醒的客人,因而多看了几眼,宋书注意到她的视线,同她介绍道:“这位是徐氏旁支,姓徐名音。”
闻青轻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行至楼台上,正有人从台阶上下来,正在攀谈什么,闻青轻无意中听到云中师爷的消息,这才知道他被罢官停职了,闻青轻眨了眨眼睛,看向宋书,宋书跟她说起这件事。
闻青轻本来都快忘记这件事了,此时陡然得知云中师爷那一行人的下场,好似在三伏天里有一盆凉水兜头浇下,顿觉浑身清爽、舒展畅怀,什么坏情绪都没有了。
她知道这肯定是太子殿下的手笔,咂摸两下,品出一丝权力的好处来,一时间有些快乐。
江醒听见宋书和闻青轻的声音,起身行至栏杆前,垂首见到闻青轻骄矜得意的小模样,觉得好笑,抽出瓶中一条花枝,戳戳闻青轻软乎乎的脸颊,道:“你这样开心,看来将来若是有机会做官,也是一个欺压百姓的小贪官。”
“胡说,我哪有这么坏。”闻青轻不满,眼睛睁得滚圆,仰脸往上望,见到江醒,哼唧两声,语气弱下来,道,“只有你把我想得很坏,我只是有一点点仗势欺人、恃宠而骄,我又不会欺负谁,此等小节何足道哉,哼,我若做官,肯定和我爹爹一样,是清正公平的好官呐。”
权力这种乐之令其生、恶之令其死的东西,果然让人堕落。她尚未尝到完整的果实,只是借着太子殿下的途径品到一点味道,便觉得得意,实在不好。
闻青轻呐闻青轻,要警醒。
闻青轻自省一番,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想了想,觉得不平,看着江醒,问:“不可以吗。”
江醒心里软得不成样子,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