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卓悯敏脸色绷不住,也彻底看穿,姜宛繁连演戏的耐心都没了。她今天不是来要说法的,而是来摊牌的。
“我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既然咱俩都不是爽利人,那就谁也别自以为是地要求谁。”姜宛繁尚且留有一丝余地,笑意温婉道:“您护您女儿,我护我丈夫。”
卓悯敏没料到她会如此明火执仗地对抗,也难怪,家境优渥,良好的教育,开阔的眼界,自主独立,这样的女孩子,像一块通透傲然的美玉,沉得住气,也不惧展露锋芒。
眼见着硬碰硬行不通,卓悯敏又转向一直闷声不吭的卓怡晓,以压迫决然的语气说:“晓晓,你不说两句吗?”
卓怡晓握紧拳头,指甲掐着皮肉,早已泛起数道痕印。
她抬头,猛地大声:“有什么好说的!!我不会再顺着你说话!做错事的是我爸!不是我哥!!我爸死了,我不会再允许你们逼死我哥!!说完了满意了吧!!”
……
回到车里20分钟,卓怡晓喝了五瓶水,心跳速度仍没降下来。姜宛繁看了她半晌,噗嗤笑出了声,问:“爽不爽?”
卓怡晓拍拍胸口,用力点头。
姜宛繁一般般满意,“早该这样了。”
卓怡晓吸了吸鼻子,看着某一点发呆,“我从小性格就内向,家里出了变故后,更加没有安全感。有时候睡着睡着会突然惊醒,然后再也睡不着了。”
敏感的人确实比较被动、慢热。情绪的升华更需要人引导、推着前进。卓裕工作忙,兄妹年龄差也大,他一男的,很多事情有心无力。有时候,都为彼此考虑,反倒畏手畏脚,适得其反。
姜宛繁不过是旁观者清。
“呐,晓晓,姐姐告诉你哦,女孩子呢,首先要爱自己,有谋生的本领,可以不依附任何人,也要有辨别是非的能力,当机立断的决心。少一些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要遵从内心,不负苦心。你可以有一颗盛满清风的心,但也得有独自面对高山丘壑的魄力。”
姜宛繁悠悠道:“尤其,不要被所谓的亲情、爱情、任何感情所牵绊。”
卓怡晓似懂非懂,随后懵懂问:“那我哥呢?他是你的牵绊吗?”
姜宛繁转头,目如澄月,“他从来不是牵绊,他是我的锦上添花。”
先送怡晓回学校,下车的时候,卓怡晓担心问:“姐姐,你的膝盖还疼吗?”
“不疼了。”姜宛繁笑着挥挥手,“快进去吧,外面热。”
直到背影消失,姜宛繁才龇牙咧嘴地卷起裤管,哪能不疼啊!半月板都快被踢没了。这一场唇枪舌战下来,相当内耗。姜宛繁只觉得累,连店里都没去,直接回了四季云顶。
今天这事态闹得不好看,以卓悯敏的心性和心机,说不定早就去卓裕那儿告状了。
姜宛繁换了条居家短裤,曲着腿坐在沙发上。右膝红肿蹦得老高,估计会疼个两三天。她忍不住给卓裕打电话,第一遍的时候没有接,过了五分钟,卓裕回了电话。
“老婆怎么了?”
他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听得姜宛繁心头既暖又冒出点委屈,还有几分急于求证的忐忑。
“我问你啊,”姜宛繁咽了咽喉咙,装作临时起意的闲聊,“假如你中了五百万,而我把你的彩票弄丢了。或者吧,有一个赚钱的大工程,而我耍性子,闹脾气,就是不许你去,你会怎……”
姜宛繁自己都觉得语言组织过于混乱,毫无逻辑,轻咬牙,懊悔不已,在车里的时候还口若悬河地对卓怡晓讲大道理呢,自己现在算怎么回事。
她硬着头皮试图收场:“再简单点吧,如果哪一天呢,有很重要的人,很关键的事情,是你非常在意的。但我呢,不小心搞了点破坏。就比如说,打乱了你的计划,破坏了你好不容易维系下来的关系……”
一直沉默的卓裕忽然打断,沉声坚定:“我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