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程越霖在老宅帮忙瞒过了爷爷,她终究妥协下来,长舒口气——“好,我签。”钢笔就在旁边,不过片刻,两份协议的空白处便已被双方签署了名字。程越霖拿起协议看了一眼,将其中一份递给阮芷音,而后起身,取过了挂在衣架的外套,淡淡道:“走吧。”阮芷音目露不解:“去哪?”程越霖噙笑回视,言简意赅——“民政局,领证。”阮芷音:“……”所以,他早上提醒自己下楼时记得带上身份证户口本,就是为了这件事?亏她还认为在老宅时委屈了对方。他倒好,从清早打那通电话时,就谋划好了要利用自己后续的那份愧疚在协议上妥协!——再回到公寓时,已是七点。阮芷音拖着在民政局排队时的疲惫,心情复杂地输入密码,开门。换过鞋后,她习惯性地起身往内走。可没几步,身子突然顿住——意识到,客厅的灯开着。熟悉的身影此刻就站在落地窗前。对方缓缓转身,惯来温和的眉眼隐隐透着肃然,干净清亮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冰冷——“芷音,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下,为什么程越霖会送你回家?”只是愣怔瞬息,阮芷音就恢复正常。她行至沙发坐下,并未看秦玦,平静道:“想必翟旭都跟你说了吧。”婚礼结束时阮芷音看见了翟旭,后来还接到对方电话说秦母方蔚兰约她见面。翟旭是秦玦的特助,工作认真事无巨细,秦玦肯定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要听你亲口说。”秦玦踱步走到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是诘问的姿态。阮芷音抬眸,静默着对视几秒,突然笑了:“说什么呢?你逃了婚,我换了新郎?乍听上去是不是挺公平?”过于随意的态度不知触到了男人哪点,秦玦眉峰紧蹙,语气微沉:“芷音,即便是电话里,我也是说婚礼要延期。”——而不是取消。“延期?秦玦,逃婚的是你,在婚礼当天和林菁菲闹上热搜的也是你!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延期?你配吗?”身边的人都觉得阮芷音温柔,她也习惯了调节情绪,不喜欢无意义的争执。但,她并不是完全没有脾气。短短两天,她既要应付宾客还要担心爷爷,心疲力尽。因秦玦逃婚而产生的怒气只能压抑,但此刻面对秦玦的逼问,她却忍不住了。凭什么逃婚在先的他,却比自己有底气?秦玦从未见过她这样发脾气,剑眉皱起又舒开,觉得怒气总好过疏离。得知她和程越霖举行婚礼,他的确一时无法接受,毕竟没人能在爱人‘嫁’给别人时保持冷静,尽管只是假的。但静待的时间里秦玦想了很多,明白这是她处于那种情形下的无奈之举。追根究底,是他意外缺席导致了那副局面。他们的婚礼不代表什么,想必是场互相索取的交易。对方提的要求,自己会替她解决。局面虽然棘手了些,但他会善后好,补给她一场更好的婚礼。想到这,秦玦舒缓了语气,伸手扶上她的肩膀:“芷音,很抱歉,飞机延误是我没料到。当时事出有因,菁菲她——”“够了!”阮芷音猛然拍开他的手,声音冷淡,“我没兴趣再听你和她的事,我们已经分手了,也没有关系了。”当他提及林菁菲时,阮芷音条件反射地觉得她又要被拖进往日争执中那窒息的氛围,她好不容易逃脱,绝不想再面对。阮芷音舒了口气,不再看他:“你可以走了,密码我会换掉,不过我更希望你以后别再过来。”这话说完,才想到她没几天就要搬家,其实秦玦过不过来都不必烦心。被下逐客令,秦玦脸色不佳。但以他的教养也做不出过激的事,只是皱眉僵硬道:“那等情绪都平复了,我们再来谈。”随后,便转身径直离开。关门声很快传来,阮芷音却还停留在他最后那句话里。呵,又是这句。他们的性格都较温和,每次说是争执,其实最后都会归于沉默。以至于时间久了,秦玦总觉得这样便能解决问题。然而,怎么可能?——偌大的会所包厢,歌声慢慢。十几个男男女女凑在一起,正互相聊天调侃,有些是岚桥有名有姓的富二代,还有些是秦氏娱乐旗下的艺人。而秦玦默不作声独坐在一旁,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态势。他很少参加这样的局,今天是被蒋安政硬拉来的,说是专门为他而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