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他回应了她。“七海先生?”一会儿,第二次。我在。正欲离开又被她的声音呼唤回来,七海建人这次却没有发出声音。女孩的声音失望地消失,脚步蹬蹬蹬跑上楼梯,二楼灯光重新亮起,他才捏紧手机,划出le的页面,时不时看一眼,不知道想看什么。总之。不要再想厨房里的碗还有窗台上的花,冷静分析一下,七海建人,人是不可能在道别之后几秒,就开始回忆另一个人的眼睛的。如果思念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那他怎么记不得忽然记不清高专的样子,脑海里浮现的全是那句“我要夸奖你”。◎接住她◎——p15-p18本来打算加班之后去还伞,却得知泷岛月陪同网球部的少年去了神奈川的医院,七海建人看了看黯淡下来的天色,拦下出租车。她不知道在为什么事情烦心,用“我的朋友就是我自己”的模板,给他讲了关于杀死金鱼的神奇比喻。……难道她不小心养死了什么动物?总不会是不小心除掉了什么咒灵吧。七海建人疑惑地想。联络期间,出租车堵在了下班高峰期,车流长久地停滞。七海建人听着电话那端的人从未有过的沮丧语气,明明非常不安却又故作轻松地时不时讲些轻松的笑话,忽然心生焦躁。看着再次闪烁的红灯,他和司机示意,推开车门。时隔多少年,他再次完全利用起了咒力。居然仅仅为了去不远的地方一个正在哭唧唧难过的女孩的身边。如果只是为了陪同她回家的话,不用这么着急吧。七海建人在心里问自己。【可是你为什么……】他看着女孩闷头冲上医院门前的台阶,啪唧被绊倒,跌入了他的怀里。手指托住她的后脑勺,带着她看向自己,隐去目光里所有可能会吓到她的情绪。【……为什么想揉着她的头发安慰她,让她不要害怕。】“七海先生,你接住我了!”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崇拜又信赖地望着他,闪烁着热诚干净到让人难以承受的光。有条不紊安抚网球少年们的女性,怎么在他眼里始终像个需要照顾的孩子一样。七海建人站在泷岛月身后,深深地呼吸。好想去杀掉一只咒灵。来证明这时候突如其来的血液翻涌,只是因为咒力引发了暴戾,而不是妄图对某个傻女孩攻击的预警。不过,不管怎样。忽然不想听她说出朋友这样的词汇了。◎醉酒◎投喂泷岛月是一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嗯,他好像用了投喂这样的词。她穿着橙色的卫衣,盘起来的头发旁边卡了发卡,看起来非常的。咳,可爱。为了让她少喝酒,他推着盘子塞到她面前,毫无察觉的姑娘吃得满脸幸福,嘴巴鼓起来,好像吃饭是什么天大的乐事。她真的一直在享受着这种小事,所以才会每天都这样开心吧。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泷岛月的酒量差到这种地步。女孩脸迅速窜红,站起身来摇摇摆摆,毫无预兆地把手指贴上他的嘴唇。他不得已,握住对方的手腕,看她含含糊糊说不出所以然,最后把自己急地跳脚,有些想笑。“再喝一杯嘛,最后一杯,七海先生,你对我好一点嘛。”她迷迷糊糊地说。从来没有见过的甜丝丝的语气,像在撒娇。七海建人无奈地妥协了。“啊,七海先生,你脸红了,难道在害羞?”又是一句清醒状态下她大概不会说出的话。七海建人微微扯松领带,散开热意,最终禁不住女孩身旁上窜下跳观察他的行为,放开了她的手臂。然后她就像故意碰瓷一样后退两步坐在地上,拍着自己的胃说心里难过,见他不理,又飞快地开始哭着要抱。一个成年人不会,至少不该哭着要抱。七海建人不知道第几次叹气,最后还是屈膝,托着她的肩膀和膝盖,将她抱起。到此为止了。他想。怀里的女孩子轻飘飘的,柔软又温顺地贴着他的胸膛,天色水色都是深渊,可她却全心全意把自己托付给另一个对她怀有多余想法的人。一旦过分贴近这种温暖。“只要是先生喜欢的地方,我就喜欢得不能行。”再想抽身好像比决定离开高专还要艰难。七海建人抱着好像完全不了解身处人世间风险的女孩,安静地走过空无一人的跨江大桥。女孩不安分地伸出手,想捏他的脸,扒着他的肩膀要来安慰他——安慰他那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心情,叽叽喳喳地说他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