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方闲大口吃着牛肉,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举起筷子,对女孩劝道:“别光看着,吃点啊?”
夏叶看着一桌的肉菜,面露难色:“我还是喝水吧。”
她昨天还只是一株餐风饮露的野草,今天就让她吃肉,未免有些难以接受。
“好。”方闲又夹了个铜钱包,赞叹道:“我就喜欢你这种好养活的。”
“仙师?”
方闲抹了抹嘴,抬头一看,来者一身墨色的缎子衣袍,绣着竹叶花纹的雅致滚边,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掌柜的无疑了。
眼看金主来了,方闲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念了段开场白:“如遇失道旷野之难,路遭贼人之难,水火刀兵之难,鬼神药毒之难,恶兽毒虫之难,冤家恶人之难,便呼我名。”
“听雪楼,方闲。”
敲了敲桌子,示意对面的夏叶摆正姿态,方闲微笑道:“请讲。”
掌柜的挥挥手,示意小二和跑堂离开,接着缓步走到桌边坐下,娓娓道:“前些日子来了伙卖艺的,演的是砍头的戏法,这种事很常见,障眼法么,卖的就是个新鲜,观众看腻了,就得换个地方,我们这些开客栈的,也乐得如此,能引来客人也算好事。”
“谁料那伙人学艺不精,出了差错,一刀子下去,那人的头就真的掉在地上了,表情也痛苦万分,躯体上的双手还颤巍巍的挣扎了几下,血留了一地。”
“底下众人正等着呢,上面的人把头安回去,却怎么也接不上,半柱香的功夫过去,地上的血开始发黑,眼看就要干了,那伙卖艺的自知不妙,匆匆忙忙准备收场,却被衙门捕快碰个正着。”
“本来也不关我们客栈的事,顶多花点钱压一压风声,谁曾想从那天以后,客房里就开始闹鬼,每晚都有客人说自己听见有人敲门,透过窗户,却只能看见一个无头人影。”
子不语怪力乱神,谈起这些掌柜的也有些后怕,不由得放低了声音。
他一个生意人,本就相信这些风水时运,前阵子还专门请了大师来看,大师说这地方阴气重,容易引邪祟,果不其然。
当时光顾着租金便宜,现在吃了大亏,客栈闹鬼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已经连续多日没有客人上门了。
“无头鬼啊……说不定是迷路了,你这地方阴气重,离他死的地方又近,干脆就盘桓下来了。”听完掌柜的讲述,方闲思索片刻,下了结论。
“今晚我就在这留宿,事成之后只收你五两银子,童叟无欺,当然,你要不放心的话今晚可以一块留下,我当面驱邪。”
有了听雪楼的保证,掌柜的总算松了口气,扭头对厨房喊道:“再来两碟牛肉,加一道太白鱼头!”
“我就不拖仙师后腿了,这顿饭算我请您的!”
听到请客,方闲放下的筷子又重新提了起来,免不免单不重要,主要是好吃。
“对了,那房费?”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方闲的筷子停在了半空。
“自然是不收的。”掌柜的连忙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