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先生的病好些了吗?”宁远问完,看到陈锋的背紧了紧。“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宁远走到他身边,担心的问道:“很严重?”
陈锋侧身,终于说了四个字“需要换肾。”
“没关系,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换个肾而已。”宁远拍了拍陈锋的肩膀,想要安慰他,可是陈锋脸上的阴霾似乎是自己无法靠近的。宁远的心抽了一下,没有理会他会不高兴,从后面抱住陈锋的腰。
“他会好起来的。”宁远紧紧地抱着陈锋,侧脸贴着陈锋宽阔的背。这么多年,陈锋从来没有露出过那样的表情,绝望,无奈,心疼。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这一瞬间涌上心头,陈锋快要撑不下去了,宁远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陈锋一直在联系肾源,可是陶安的血型是被称为rh阴性的熊猫血,一万人中才有一个。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陈锋把陶安接回他公司附近的公寓,本想请个保姆来照顾他,可是陶安不喜欢家里有外人,他又不想去陈家的主宅住。只能陈锋一个人两头跑,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疲惫过,可是每次想到家里陶安在等着他,陈锋浑身又有了力气。
这间公寓里,所有的用具都是两人份的。杯子,餐具,牙刷,每一个地方都透漏了另一个人的讯息。陶安笑了笑,没有在意。无聊的时候喜欢翻看陈锋的影集,从出生到成年,几乎每一个年龄的都有。只是,现在的陈锋不喜欢拍照。后面是一些从杂志上剪下来的照片。
每一个照片下面都贴着一张小纸条,写着时间和天气,还有因为什么有了这张照片。纸条上的字迹很硬朗,是个男孩子的笔记。
‘1987年7月6日微雨小学毕业典礼’照片上的两个男孩子揽着彼此的肩,笑的很灿烂。陶安认识照片上另一个男孩,是陈锋的名义上的弟弟,保姆,助理,秘书,情人————身份多的连陶安都数不清。恐怕就连陈锋自己都不知道身边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1994年12月大雪我们堆得雪人’照片上只有陈锋一个人,陶安却看到了镜头后面的那个人。
陈锋推门进来,看到陶安手里的东西。愣了一下,把相册从他手里抽走。“这是宁远做的,明天我让他拿走。”
“为什么拿走?做的很用心啊。”陶安笑了笑,脸上并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
陈锋蹲下来,握住陶安的手,憔悴的脸上露出一副像是被抛弃了似的表情。“你偶尔对我吃吃醋的话我会很开心的。”陶安的手僵硬了一下,尴尬的从陈锋手心抽了出来,眼神躲过了他炙热的目光。注意力继续回到影集上,故作轻松的说:“你小时候好胖哦。眼睛也这么小,还是塌鼻梁,说,你是不是整过容?”
陈锋看着空荡荡的掌心,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你没听说过吗,小时候长得丑,长大就会变帅的。”
“你听谁说的?”
“宁远,他小时候常常这样安慰我。”
突然的沉默让空气都显得尴尬,有人说,这是一只天使飞过。陈锋看着身边的男人,苍白的显病态的脸,让他心里痛的说不出口。爱他已经成了自己的习惯,陪着他,安慰他,却总在最近的距离止步不前。那么零点几微米的距离是一道陈锋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宁远刚刚出院,现在陈锋虽然回来了,可是他还要忙着照顾陶安,只在家休息了一天就又去上班了。
这几天忙得几乎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天气越来越冷了。宁远发现,无论他穿多厚的衣服都没办法让手脚暖和起来。不过,在厚衣服的作用下终于让他看起来有点胖了。
小林拿着文件进来,笑眯眯的对宁远说:“头儿,兄弟们打算给你办个接风宴。庆祝你身体康复,顺便庆祝这次和承天的合作案顺利完结。”
“想要我买单吧?”宁远冷着脸翻看着文件。
“怎么会呢。这次真的是兄弟们真心实意的,头儿你死里逃生的回来,大伙儿就觉得主心骨又回来了。”
“什么死里逃生!好了好了,下班再说吧。”宁远摆摆手把小林赶走。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窃笑声,宁远无奈的摇摇头。上次突然昏倒吓坏了身边几个小助手,倒是宁远不甚在意。
晚上下了班,宁远一出办公室,就看到小林和几个同事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打算狠狠宰你一顿的表情。宁远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说吧,去哪?”
“吃烤肉!”异口同声。宁远开始心疼自己的钱包了,最近猪肉涨价了!扭头看到陈锋也从办公室出来了,就这么走了似乎不太好,宁远笑着询问。
“陈总,我们要去聚餐,一起吧。”宁远知道,这些小秘书们常常拿自己开刀,却都很怕陈锋。有他在,这些小子们恐怕不会太放肆。虽然他去的可能性不大,可是吓吓这帮丫头小子们也好。
“好啊。”陈锋的回答,让大伙儿都愣住了。
总裁这几天一直低气压,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陈锋这几天精神确实不好,黑眼圈都快赶上熊猫了。宁远知道他是因为陶安的事情心烦,可是这样的事情遇到了心烦也无济于事。
有陈锋这个大财主在,小林他们几个终究是放不开。中规中矩的敬酒,吃菜,宁远只喝了一杯,就不再喝了。他最近胃不舒服。陈锋倒是来者不拒,一群人纷纷开始给陈总敬酒,三圈过后,陈锋就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宁远埋怨的看了一眼那几个罪魁祸首,“有他在你们也放不开,我送他回去好了。你们可以放开了吃,账都记在陈总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