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藻一般的卷曲的长发消失不见。男人恢复了04第一次见他的样子,高身,短发,像一柄锋利的、抵在人咽喉的剑,望人时高高在上,有轻而易举掌弄人性命的傲慢。男人背对着夜间霓虹灯,背对着车水马龙。似笑非笑“那你便压制住我。”一道白符碎裂在魏寅庄指尖。于是04看见万千道光点升起,像倒放的断线串珠,重新连到一起,蜿蜒曲折成一条路。第一个光点在魏寅庄脚底湮灭。过往路人大惊,怔怔地望着这一条无缘无故出现的光点。但正当众人指指点点,行车的停车,准备照下这奇异的一幕时,那光点却又都散去了。像从来不曾存在过。“妈妈,妈妈,那是什么呀?”“……妈妈也不知道,可能是萤火虫?”“萤火虫飞得好快,我要抓萤火虫!”“宝宝乖……”……最后一个光点在魏寅庄脚下熄灭。山风很凉,在他前面不足十米,那个他今晚来找的人,懒懒散散地坐在地上,昂着脸向天空看。于是魏寅庄也抬起头看天。今夜无云,月光很亮,星辰稀稀疏疏地连成能供人想象出银河景象的样子。04仍在垂死挣扎“大哥,建国后不准成精……”‘滚。’魏寅庄掀了掀嘴唇,向那个看星星的人走过去。秦政看着星星,眼前突然一黑。头顶一重。秦政吓得一哆嗦,伸出手扒拉盖住他脑袋的东西——扁扁的,有两条胳膊,好像还有扣子。布制的。是件外套。刚刚把从天而降的外套从头顶扒下来,秦政余光看见旁边多出一个人。纵然秦政不信鬼不信神,一生奉献马克思,还是吓了一跳。直到他把那人的脸看清“林墨羽?”林墨羽坐在他身边,瞥了他一眼,也向夜空望去,淡淡应“嗯。”秦政拿着林墨羽的外套一丝不苟、逻辑严密地思考了许久,才慢吞吞得出结论“你也迷路了?”林墨羽侧过脸看他,像对他笑了一下。果然如此。不是迷路的话,怎么可能有人能到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里。——还真巧。这本书里还真是什么事都能发生。秦政正准备说声“巧”,却听见三秒前好像还在对他的笑的林墨羽冷冷道“傻逼。”秦政“……”友情走到岔路口。再叫傻逼就分手。暗暗缓和了一下个人愤怒,秦政再开口时已听上去相当镇定“怎么办,我们怎么出去?”林墨羽看上去像不太在意这件事,反问“你想怎么样?”问他没用。他想出去。有用吗?秦政叹了口气“要不今晚我们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林墨羽“……不谈。”秦政“那不谈的话,就洗洗睡吧,等明早天亮再说。”林墨羽“……”魏寅庄狠狠地捏了捏总裁的脸。总裁快活地向他眨了眨眼。早知道这个傻子在这里过得这么快乐,他就不来找他了。魏寅庄只是怕他出事。总裁熟门熟路地从魏寅庄披在他身上的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摁开一看“十一点多了,要不我们早睡早起?”魏寅庄凉凉开口“你在这里睡得着?”总裁盖被子似的把外套盖在脖子下面,“叭”地躺倒在魏寅庄腿上,又向他快活地眨了眨眼“我觉得可以,你呢?”魏寅庄鲜与旁人接触,被人靠在腿上的感觉很陌生。很痒。痒到令人不适。特别是那人喜欢乱动的情况下。魏寅庄忍住了把总裁掀翻下去的冲动“你起来。”总裁昂起脑袋“哟,我以为你会把我掀下去。”魏寅庄稍稍抬了抬腿,警告“你自己起来。”“哎,人的确不能貌相,我最近才发现,你其实还挺温和的……”总裁纹丝不动,喋喋不休,直到脑袋不可逆地受重力作用,因为魏寅庄抬腿,从膝盖开始向大腿滑,滑到一定程度,总裁声音戛然而止。魏寅庄冷冷地盯着总裁。总裁一脸震惊地抬头“小老弟,你是不是硬了?”魏寅庄这次毫不犹豫地把总裁掀了下去。“没。”总裁不信“你当我是傻子吗?”魏寅庄挑眉“是。”总裁“……我们还是朋友吗?”魏寅庄“不是。”总裁露出一丝伤心,裹紧了魏寅庄的外套,到一边抬头继续孤独观星了。顺便背对魏寅庄道“你要是忍不住,可以自己解决一下,我保证不回头。”“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