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随意自然,像是招呼平日的幕僚一般,丝毫没有对贵客的重视。程熙忍了又忍,想着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先将那股气给憋在了心里。魏霆端起桌上的茶来,轻轻吹了一下热气,问道:“不知道六公子前来,所为何事?”闻言,程熙笑着道:“先前王爷在我程家遇刺,有不少居心叵测之人怀疑是我云州要对王爷不利,家父为此惴惴不安,这段时日,对追查真凶一事不敢稍有怠慢。这不,一得了信,便令我赶紧来西京,向王爷解释一番,也省得王爷和我云州生了嫌隙。”“哦?”魏霆眉毛一挑,问道,“不知道程刺史可查出什么来了?”“刺客来历已然查明,不是旁处,正是青州所派。”程熙一脸气愤道。魏霆看着他那拙劣的演技,似笑非笑道:“是吗?”“确实如此,”程熙笃定道,“都怪当日家父因着我成婚太过高兴,想着邀些百姓吃杯喜酒,未曾想,竟混入了青州的刺客,让他们有了行刺王爷之机。青州那边,原本打算借程家之手除去王爷,这样便可以借着为王爷报仇的名义对我云州发兵,然而他们千算万算,却不曾想王爷命大,未曾中他们的诡计。如今王爷非但安然返回西京,更是一举除掉了他们的同谋昭阳公主,青州那边一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反了。”说得倒像是那么一回事,可惜,魏霆是一个字也不信。不过既然程熙想演,魏霆不介意陪着他继续演戏。“既然已经查明是青州所为,那请程六公子回去转告程刺史,本王已然知晓,请程刺史大可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本王要报仇,绝对不会找错了人的。”眼下魏霆只能先集中精力平息青州叛乱,至于云州那边,只能先放放了。程熙面上一松,心中却鄙夷起来,这魏霆,也不过如此嘛,几句话就忽悠住了,还真是个好骗的。想到此次的主要目的,程熙郑重道:“此次青州叛乱,我云州愿意出兵相助王爷,以示我云州效忠朝廷之志。”这一乱,青州想必是存不住了,这么一块地盘摆着,怎么能让魏霆独自吞了去。云州,自然也当分一杯羹。魏霆敛了敛眉,遮盖住眼底的嘲讽,轻飘飘道:“不必了,平叛一事,朝廷自有调度,还用不到云州的兵马。”青州位置便在中州以东,与魏霆的地盘恰好想接,这次魏霆出兵青州,平乱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能借这次契机,将青州收入自己版图。魏霆是傻了,才会让云州插手这块地盘的事儿。乔婉没有想到魏霆会想也不想拒绝,上辈子,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儿。青州这块地盘对程熙来说至关重要,忙道:“我云州也是想着为王爷分忧解劳,此次出兵,我们这边可以不用朝廷出任何饷银,粮草也是我们自己准备便可,待帮助王爷平乱之后,我们自然便会退去。”乔婉就不信了,这么大的诱惑放在魏霆面前,魏霆会不答应。程熙却忍不住攥住了乔婉的手,小声警告她:“阿婉!”他来之前,可没听父亲说过这样的条件。若果真如此承诺了魏霆,那云州岂不是要吃大亏?魏霆并没有在意乔婉的话,反而问道:“少夫人好魄力,不过先前本王听闻,与程六公子有婚约的人是夫人的堂妹乔妤,这桩婚事,算得上是夫人从妹妹手里抢过来的?”乔婉脸色一僵,挤出一个笑来,“王爷这话应该是听错了。夫君是和我们乔家有婚约不假,可当时并未明说是乔家哪个女孩。只是我堂妹她和夫君同年出生,因此在大家看来,婚约自然是落在阿妤和夫君的身上了。”“三年前我们两家议亲的时候,恰值堂妹心疾犯了,二婶怜惜堂妹自幼多病,恐怕无法胜任程家少夫人之位,便说想多留堂妹几年,婚约才落到了我和夫君身上。”“这其中内情,也只有我们程乔两家才清楚,可偏偏世人提起的时候,都说是我抢了堂妹的婚事……”说着,乔婉忍不住拭起泪来,一副很是委屈的模样。程熙忍不住心疼得将她揽在怀里,有很是怜惜道,“让你受委屈了。”随即看向魏霆,目中带了些责备,“这么些年来,内子一直被世人误解,心中已然十分痛苦,如今摄政王再提起这件事,岂不是在揭内子的伤疤?”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儿,程乔两家的婚约,魏霆这个外人没事又插什么话儿?“倒是本王多事,问了这么一句,程六公子和夫人可真是伉俪情深啊!”魏霆想到乔妤,便是被这么两个虚伪至极的人给害得丢了性命,心中就替她觉得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