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日后多加保重。”苏吟勉强抿了抿唇,“好好教筝儿,你自己从前也因侯爷不愿教你习武而哭过多回,怎么如今也开始逼孩子抄女则女训了?”
谢落窈哑口无言,半晌才红着眼睛低低说了句:“世道如此,筝儿注定出不了头,我有什么办法?”
她将绣鞋穿好,就这一会儿功夫便又叮嘱了苏吟十来句,然后才告辞离开。
谢落窈走后,整个正殿顿时又安静下来。
苏吟怔怔出了会儿神,脑中反反复复都是旧友在她掌中写下的“谢骥命危”四字,将脸埋进被子里,闭上双眼,迫着自己不再去想。
紫宸殿。
宁知澈瞥了眼躬身站在下首的小太监,淡声道:“话传到了?”
小太监忙应是。
宁知澈翻开一本奏折:“你去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小太监摸不准皇帝说的是哪个“她”,只得回道:“苏姑娘在写字,顾大人在一旁伺墨。”
“写字?”宁知澈笔尖一顿,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去的时候应还不到辰时,她这般早就醒了?写的什么字?”
小太监被皇帝问得直冒冷汗,隐隐意识到自己做了蠢事,却不敢欺瞒圣上,只能结结巴巴道:“是……是悔过书……”
宁知澈一愣,眸中蓄点光芒:“呈上来给朕。”
小太监脸色一白:“奴才没……没收。”
宁知澈薄唇顿时向下一抿,冷声道:“没收?”
听出皇帝言语中的怒意,小太监吓得当即扑通一声跪下来:“陛下恕罪,奴才是听您说日后兰华宫的事不必再……”
“蠢才!”王忠一巴掌呼上徒弟的后脑勺止住他后头的话,“还不快回去拿!”
小太监快哭了:“可……可是……苏姑娘已将那两页纸烧了……”
烧了?
王忠顿时心里发紧,小心翼翼觑了眼主子。
宁知澈眸光动了动:“她写了两页?”
“是。”说实话只会挨板子,欺君却必死无疑,孰轻孰重小太监就是再笨也拎得清,忙伏在地上将实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苏姑娘说已写了大半了,让奴才等一等,说想让奴才呈给陛下过目。奴才蠢笨,以为陛下不想看,便没敢答应,苏姑娘似是有些难过,就将信烧了。”
宁知澈握着御笔怔了许久,忽地哑声开口:“摆驾兰华宫。”
王忠神色一凛,恭声应是。
御驾向西南而行,两刻钟后便到了兰华宫。
守在外头的侍卫见皇帝亲至,顿时愣了愣,立时跪地行礼。
銮轿落地,宁知澈走下来,命侍卫打开宫门。
王忠和一众宫人侍卫都被留在宫门外,只宁知澈一人迈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