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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远去,女官神思回笼,对着眼前愤慨不已的宫女缓声道:“当年之事是造化弄人,究其根源过错不在苏姑娘身上,这种话日后别再说了。”
倚翠还待再辩,却听女官又说了句:“你回去收拾收拾,明日便去浣衣局罢。”
倚翠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敢相信道:“大人?”
“你安生在浣衣局待到二十五便能出宫了,但若继续在御前伺候,你心思不正,哪日冲撞了苏姑娘,定会死无葬身之地。”女官神情平静,“我是为你好。”
言毕女官不再听她的哀求,将锦褥交给另一个宫女,站在殿门外继续守着。
殿内静了下来,似是陛下与苏姑娘已歇下了。
女官心知陛下今晚有苏姑娘在侧定能睡个好觉,心神稍安,抬头看向眼前的夜色,忽地忆起多年前娘娘在裴府抱着刚出世的二儿子与裴璟说笑的那一晚。
那个孩子比陛下小三岁有余,若还活着,去年应就已经及冠了罢?
女官怔怔出了会儿神,待至深夜,方回到皇帝赐下的小院安歇。
翌日清晨,苏吟缓缓睁开眼,见宁知澈仍在梦中,便躺在宁知澈怀里静静瞧着他。
这一日是休沐,所以王忠并未进来提醒皇帝起身上朝,见主子难得歇了四个多时辰喜得不得了,带着一众宫人静悄悄候在外头,半点声响都不敢出,生怕吵扰主子安歇。
苏吟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身子有些发酸,因而稍稍动了一下。
宁知澈的睫毛立时颤了颤,还未等眼睛完全睁开便攥住她的手腕,开口时嗓音是刚醒来的磁哑:“别走。”
苏吟一默,等他清醒过来,温声开口:“你昨夜歇得可好?现下身子可有好受些?”
“嗯。”宁知澈已连续多日只能歇两个时辰,昨夜难得歇了个好觉,此刻一醒来看见苏吟躺在怀中,一颗心瞬间软得不成样子,低头一下下啄着她的脸,亲完脸又隔着寝衣亲她的肚子,“皇儿可有闹你?”
宁知澈此刻的模样实在乖巧黏人,苏吟不由看得怔了怔神,半晌才道:“没有,今日孩子乖一些。”
宁知澈凝望她许久,忽柔声开口:“还有三月就要分娩了,你怕吗?”
苏吟沉默一瞬,实诚地点了点头,尔后又道:“不过怕也无用,妇人生子都是如此。阿兄宫里有整个太医院可助我平安生产,我比起旁的妇人已算幸运了。”
只是该受的疼仍是免不了。
暂且不提届时分娩的剧痛,就是如今怀胎也颇为难熬,近来她的身子愈发重,头晕和浑身酸痛都是常有的事,有时走着走着便双腿一软,差点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