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隐启唇解释:“父皇名炽,字明之。其中名为天下避讳。而他的字,无论是登基前后都鲜为人知。”
但是他知晓。
般般
便也极有可能知道。
若是旁人来写,尚能道一句不知者无罪。
若太子妃写这样的诗词,显然是有所冒犯。
且还是在这样天子病重的时候来写,其中的盘根错节便更是难以理清。
大抵会有人拿此事大做文章。
江萤也明白过其中利害。
她心跳咚咚,看着面前两张宣纸低声问他:“那臣妾应该怎么做?”
容隐将宣纸叠好收入袖袋,浓长羽睫淡淡垂落:“照常入席。其余的孤会处置。”
江萤轻轻颔首。
与他并肩行入席间。
方在上首落座不久,远处礼乐声清越而起。
是曲水流觞伊始。
贵女们的笑声与名流们互相攀谈的声音里,雕刻着祥云纹路的木觞在曲水中蜿蜒而行。
每次停留,都会带起新的热闹。
酒过三巡,乐师们的曲目也换过两支。
就当江萤偏首与容隐说话的时候,水中的木觞毫无预兆地停留在她的面前。
江萤呼吸微顿,亲自将木觞里盛着的海棠拾起,放到她与容隐面前的长案。
手捧阄丸的宫娥快步过来,将面前的木盒递到她的面前。
江萤抬眸看向容隐。
见他没有阻拦,便伸手从里头取出一丸展开。
不知是否巧合。
她抽到的诗引,恰好是风。
江萤心绪微乱,终于还是站起身来。
她没有用姜妙衣给她的诗。
而是念出一首诵春风的诗词。是她在闺中交课业时所作。
作得并不算好,但席间也无人会嘲笑她。
木觞被取走,放进新的鲜花顺着曲水继续往前。
江萤没有立时落座。
她遥遥望向坐在臣女席间的姜妙衣。
后者端坐在水畔,安静地看着木觞顺水而去。
她的面上并无惊诧的神情。
甚至依旧是眉眼弯弯带着笑的。
泠泠水光倒映在她的侧脸,衬得她白皙的肌肤薄得近乎通透。
像是春尽时的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