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拱门外,周生生并没有靠近。晏溪睡得浅,要是屋外面有动静,想必一定是会惊扰了她的。
周生生远远地站着,想着屋里面的人的睡容,心中蓦然一软。
我想做周家主,我想护着你,并不因为你的过去,现在,只是因为我想要护着你……
赠予
“阿宝,我觉得那四十大板我是逃不掉了。”
周生生一脸苦哈哈的表情对着晏溪,双手撑在脑袋上,好生头疼。太难了……国子监的功课还没有做完,韩先生布置的课业更加多,更难做。
虽然是如此,但是阿宝请过来的韩先生确实是很好,学识渊博,讲课也比国子监里面的师傅更加生动。那些生涩的典故,在韩先生的口中都变得生动了很多,还方便自己记住。
晏溪侧躺在周生生对面的宽椅上,手里面拿着周生生昨日给自己在市集上面带回来的话本。一脸闲适的模样和周生生埋头在书堆里面苦大仇深的形象全然不同。
“莫要胡说,好好看书。”
父皇既然有开创驸马参加科举这个想法,驸马作为第一人,就算是真的才学不够,也一定会有名次,绝不会落榜。但是,这件事周生不去深究,自己也没有必要要说出来,平白让周生懈怠了课业就不好了。
周生生贱兮兮地抬头,半张脸被书本遮住,只露出一双杏眼,一边眉毛挑了起来。“阿宝,要不给我点奖励。看完一本书,你便亲我一下,或者是我受累,我亲你,如何?”
“哦?”晏溪眼含笑意,但那笑意之中分明让周生生感到了一阵凉意,背脊陡然生出一股子冷汗。“我看你是讨打……”
“不讨打,不讨打……”周生生忙不迭地打着哈哈,将整张脸都埋在了书本里面。
香器里面的香透过小孔慢慢像上空飘出,带出一阵青烟的痕迹,淡淡的清香熏满了整间屋子。
晏溪拢了拢袖子,将水青色的袖子压在手肘下,话本也随意地放在了一侧的小几上。“周家的事情有没有什么麻烦事?”
“没什么,所有的都挺顺利的。”周生生视线定格在书本上,手上却写得不停。
晏溪重新拿起话本,轻轻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老早就想说的话。“若是有什么麻烦的,同我说,我给你解决。”
周生生停下笔,抬眸望着晏溪,没有说话,神色却越发地温柔。
“二叔!韩家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不仅是不愿意和我们做丹东的生意,只给了一个小地方,竟然是还说光利润就要分上八成,这实在是欺人太甚……”
蒋肆梁气得跳脚,面色都阴沉下来许多。
“八成利润就八成利润。肆梁你也平心静气一些,不要总是这样急急燥燥的。生意人,要不得的。”蒋南申不急不躁地将自己的字帖平放在桌上,慢慢合上砚台,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和蒋肆梁全然不同。
蒋肆梁看二叔并没有生气的模样,心中还有些气不过。双手环抱在胸,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二叔,可这样……咱蒋家也实在是太吃亏了。除去那些杂费,那两成利润算什么,我们还得亏钱。”
生意可不就是要双赢,可这韩家分明就是不想给这笔生意,所以才开出了这样的霸王条款。
“做生意不能光看表面啊,肆梁!这里面的门道可还多着呢!”蒋南申放下手中的笔,一脸慈爱地看着蒋肆梁。
“韩家在和咱家做生意之前,只和周家做过几年的生意,咱这是第二家。不管挣不挣钱,至少说明了我蒋家和韩家走在了一块,有了关系。那就是个好的开端。”蒋南申走到蒋肆梁的面前,宽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蒋肆梁的肩膀,用安慰后生的语气继续说道:“这回肆梁能给我们蒋家弄回来这笔生意,二叔很高兴。”
二叔都已经这么说了,蒋肆梁的火气也已经消了一大半。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可是二叔,我们这回让了步,下回韩家还是蹬鼻子上眼,让我们一直让步怎么办?”
“无事,韩家要是这么欺负人。生意老早就做不下去了,不会的……”
蒋南申一撩下摆,坐在了距离蒋肆梁最近的位子上。“今次恩科就要开始了,林家那位与你交好的公子是不是也要参加恩科?”
“是。”
“你觉得他能否一举上榜,蟾宫折桂?”
蒋肆梁拧了拧眉头,虽说是有些不愿意承认,但林柏川这个人确实是才学出众。“肆梁觉得林柏川就算是不能一朝榜首,那也一定在三甲之列。”
蒋南申眼神晦暗不明,细细琢磨起来最近发生的事情,越发觉得这个林家公子有些深不可测,捉摸不定。能帮着肆梁说动韩家,又要参加恩科一朝入朝,最上等的士和最下等的商都有涉及,完全猜不出来他想要做什么。
蒋南申心弦紧绷,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安。嘱咐道,“像他这种官家少爷,和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你可以交好,但千万不能走得太近,可知道?”
“肆梁明白。”
众多的掌柜齐聚一堂,周生生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种万恶的封建社会里面,周家旗下的掌柜竟然还有女子,人数虽然不多,但也将近占了三成的比例。
“这位就是周公子。”何恩朝着众人介绍着坐在主位的周生生。
在这一堆人之中,周生生的脸庞最为稚嫩,其他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带着一些生意人的精明和岁月的沉淀。
周生生站了起来,十分谦卑有礼地朝着在座的所有人拱手行了一个后生的礼。“在下周秉芳,见过各位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