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给的钱,足够我给他们在这城中香火最盛的寺庙供奉百年了。”
“不遗恨吗?”秦宛忽而道,“若是当初……有人能够突围出来送求援信,或许他们还有得救。”
姜笙的脸色变了变,他忐忑地等待着她的恨意,却听到她讲:“其实城破之后我在他们的尸首旁找到了那些时日的军务记档,知道他们曾派出过人求援。虽不知为何最终没收到,但我细算过日子,算了一遍又一遍,想骗骗自己。但我知道就算那些人成功找到我,再赶去救援,时日也是不够的,他们躲不过一死。”
她长长叹口气:“起初也总想,哪怕再快一点。这世上终没有这种如果,真要算账,我也跟大姚人算账。”
抬头时,姜笙看他注视自己许久,皱着眉低下头:“看什么?”
“多谢姜将军,你又救我一命。”
他没头没脑一句话,她只得报以疑惑。
她这般说,往后余生,他才不至于夜夜噩梦。
在城门前的茶铺,秦宛见到了赵钦明,他气定神闲坐在一旁,却一口茶都不喝。
“还有殿下为我送行,我也算荣幸了,”秦宛走过去坐下笑,斟了杯茶,“殿下拿出铁券丹书,救我一命,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啊?”
“你不必知道,”赵钦明目不斜视,“如今你家钱财已被抄没,往后要如何做?”
“回云州,东山再起。钱财而已,在云州我还有几间暗铺,明面上找不到的,凭这些,五年之内,我敢说恢复如初。”
赵钦明看着他平平淡淡说出狂妄之语,也只是点头:“不久之后姜笙会去云州,你若真心怀愧疚,帮衬好。”
“只要殿下愿意放她远离夺位之争,年年岁岁,我都愿以家财献上,助殿下一臂之力。”他敬茶。
赵钦明不置可否,正要起身,秦宛却是润完喉咙后道:“崔司正如何了?”
“流放了,走了几日了。”
秦宛愣神,他被抓还在崔岫云之前,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却大致猜到笑说:“我还提醒她,叫她小心,没想到这一劫她都没躲过啊。不过殿下这么害她,她还没咬您一口啊?”
“如何咬?”
“她知道殿下在云州有不能为之事,怎么也没要挟你一番?”秦宛啧啧称奇。
赵钦明猛然回身,秦宛摆摆手:“她自己能猜出来嘛。”
她知道……那为何不说。
赵钦明坐了回去:“那夜鬼市,挟持她的究竟是何人?”
看他一副,若是自己不说,就出不了这城的样子,秦宛挑挑眉:“一个大姚国的人,算是宁瀛的上司,想带她走,她不肯,就想打晕了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