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走出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穿着萧清音分外眼熟的大红嫁衣,握着一把正在滴血的长刀。
一小波土匪赶过来,朝那人扑杀过去,眨眼便被那人砍瓜切菜一般砍了头颅,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那张俊美的脸庞溅了不少血,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显得分外谲艳妖冶,宛如地狱修罗。
狭长的凤眸没有半分波动,长腿从容跨过地上的尸体,朝宴席的方向走去。
萧清音缩在墙角阴影里,大气都不敢出。
等对方消失在视野里,她才转过身子,拔腿狂奔。
妈呀,这是什么奇行种,身手也太厉害了,十个她都打不过,她居然还替人家担心!
好死不死的,她还调戏了人家一把,胖揍了人家一顿,这人报复心这么强,回头不得把她削成人彘。
跑!赶紧跑!必须赶在他荡平匪寨前跑掉!
萧清音火速追上马车,扬鞭驱马,冲破关卡,飞一般驶离枫岭关道。
……
经此一遭,何婆子两口子连驿站都不敢留宿了,连夜赶路,天刚蒙蒙亮就到了南城门外。
排队进城时,萧清音叮嘱两人:“关道那伙土匪来头不小,昨晚的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何婆子何老头忙不迭点头,“您放心,我们知道轻重,绝不会往外说的。”
萧清音把脸上的妆卸了,身上裹的布条也取了出来,恢复原来的姣好模样,哪怕仍穿着同一身衣服,也和方才判若两人。
从城门口到尚书府,走了一个时辰,看着何老头和门房交涉过后打开的侧门,萧清音一点也不意外。
姚氏对她一无所知,不搞点小动作试探一番才怪。
原身两岁时,母亲难产身亡,死后不到一个月,萧盛远就娶了姚氏。
姚氏进门后,各种身体不适,老太太请道士来看,道士说原身八字煞气重,原身就被送回了乡下老家。
头两年府里还会送点财物回来,原身四岁后,府里就断了往来,全靠奶娘做绣活养家,奶娘身子也不大好,熬了十年,终于熬不住,撒手而去。
原身是在奶娘葬礼上哭死的,临死前只有一个心愿,向父亲要点母亲留下的嫁妆,给奶娘换一副好点的棺材。
这大概是萧清音见过的最卑微的遗愿了。
“大小姐……”何婆子嗫嚅着,不知道怎么开口让萧清音走侧门进府。
“何叔,去宫门。”萧清音平静道,“我爹应该快下早朝了吧,我去接接他。”
何老头犹豫了一下,扯了扯马辔头,把车头调向皇宫方向。
门房一看,顿时急了,赶紧让人传话,马车走了不到十米,正门“吱呀”一声打开。
“老何,你往哪赶车呢,出去个把月就认不得尚书府了?”
一个身穿湖蓝色暗纹短袄和织金花纱蟒裙,头戴金镶玉镂空双鸾牡丹额饰,柳叶眉,鹅蛋脸,身形微胖的妇人快步走出门来。
紧跟在她身后的,是个穿着一身绯色梅花暗纹长袄、粉面桃腮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