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肴抬头看天,清风拂在他的额面,京州是个巨大的牢笼,如果能回到从前,19岁的自己不会再背着包硬闯这个窒息的城市,他会放弃玉恒,放弃画画,放弃高考,然后一辈子躲在肮脏的角落里,踽踽独行,仅此而已。
手机铃响了起来,云肴六神归位,他掏出手机,看见来电人,眼里透出疲惫的色彩。
他点了接听键,听到亲人的声音,却没有缓解焦虑,只有更大的不安。
“最近有空吗?”女人的声音显的那么客套,“能不能回来吃个饭?”
云肴听着这道似熟悉,却又觉得陌生的音线,今年开始,他没有再听到过这个声音,好像已经过去了半辈子,他问:“有什么事吗?”
“回来再说吧,你跟家人也挺久没见了。”女人说。
是的,云肴忘记了家在哪个方向,他忘记了来时的路,他多么希望找到那个方向,可是太多年了,他早就忘记了。
“等我电话吧。”云肴说完,挂掉了电话,他看着面前的十字路口,有点迷茫,该朝哪个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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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度的天气,不算炎热,地下室阴凉,音响里放着轻音乐,台球室里“啪嗒”的球子撞击出清响。
靳泽将手里的球杆放进了竖在一旁的杆桶里,结束了和叶玉涛的娱乐局,他站在光线下,抬手看着那愈合的伤口,疤痕快要消失。
“技术下降了。”叶玉涛评价着说,虽然这一局他输了。
靳泽垂下手说:“不下降才是怪事,谁有空每天泡在球室里吗?”
他们现在都不是十几岁,重担沉得压垮人,娱乐局也不让人放松,心中想着的永远是那些讨厌的正事。
“别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叶玉涛也将球杆放回,佣人送来了酒水,叶玉涛向之道谢,端着酒杯说:“又不是圣人。”
佣人转而向靳泽递酒,靳泽抬抬手,没有接,让他们出去了,他没心思喝酒,半坐在球台点了烟。
“你回来做什么的?”靳泽知道叶玉涛很忙,他们家在国外的生意做得大,叶玉涛亲自管着,想来没那么多时间闲着,回来转悠。
叶玉涛一饮而尽杯中酒,而后将酒杯放在身侧的台球桌上,靠着桌子说:“生意的事,之前合作过的盟友有些新想法,想找我谈谈。”
靳泽没有过问。
叶玉涛和靳泽都是出身家大业大的几世家族,都有继承的压力,但是叶玉涛深知,自己没有靳泽那么高压,家中大小事宜都需要亲自料理,靳泽在商战上的作风迷人,而这种手段用在治理家族虽管用,但未免过分凌厉,以至于很多人说靳泽冷漠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