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微微一笑,看了眼同样声名在外的纨绔子贾珍。贾珍今年刚二十岁,头顶三等威列将军的爵,手里还握着族长的杀生大权,可同样是一副好牌硬生生的玩烂。
不过比起贾赦完完全全的绣花枕头,贾珍好歹自打幼年接过宁府宗族的重担,族内事物管理倒是没出过什么差错,哪怕人直接用钱解决。
所以贾珍稍微有些心眼,比如现在,还能提醒贾琏孝顺亲爹。
贾琏点点头,笑了笑:“珍大哥,你说笑了。”原身最崇拜贾珠,最羡慕贾珍,还时不时当当贴心小弟弟,调解贾珠与贾珍的关系。
“这就乖,跟你说咱都是继承人,何苦去学贾珠他们?”贾珍来之前,得了一笔“润口费”,外加贾珠自从高中秀才后,荣府二房一脉的“嚣张”,他这个不学无术的族长都快被挤压到墙脚根了——不跟他打一声招呼,开宗祠祭祖,言行间尽是贾家后继有人的做派。
所以,他很乐意帮助大房,帮助琏二弟。
“你起早贪黑学文练武又何必?我们嫡子嫡脉,天然的继承人。”贾珍语重心长:“你身强体壮,能顺顺利利活着就好。可千万别动什么武啊,万一不小心伤了自己怎么办?学文也不好,晚上熬夜看书累,伤眼睛……”
边说,贾珍压低了一分声音,意味深长道:“琏弟,说句你不爱听的话。看看的崇拜的好哥哥贾珠,他这身子可虚的,据闻当初出来的时候千年人参都吊上了。可是看看我们,夜夜笙歌对吧?可你爹,什么时候请过太医?”
原本偷偷竖起耳朵听的贾赦忙挺了挺腰板。没错,他身体可好呢!除了夏天嫌热冬天怕冷,春秋两季都有他风流韵事流传着。
贾琏眼角余光瞟了眼贾赦,嘴角抽了抽。
他刚来时,四天都没见贾赦一面,但还是把身为子嗣的礼仪做足了,每日晨昏定省,终于第十天贾赦睡眼朦胧的见了他一回,告诉他老爷昼夜颠倒,不用请安。
但贾赦说他的,他依然继续坚持。
然后,接下来隔三差五的,他就会被派出去各种跑腿,然后有一笔超额的“跑腿费。”尤其是当贾政要见他或者让他办事的时候,贾赦便会各种“加钱”。
次下来,贾琏便也渐渐摸透了些便宜爹——需要“攀比”的时候,当儿子的得孝敬着;不需要对比的时候,当儿子的拿着钱一边去别打扰他吃喝玩乐。
至于普通人家望子成龙之心,贾赦是绝对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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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贾琏拧眉,一副不敢苟同的模样,贾赦急了,也不端着严父派头了,扇柄往自己胸膛一拍,道:“我知道你们兄弟相处,没准见贾珠上进了,心理也有些攀比。但是他再翻出浪花来也没用啊……”
贾赦扇子往下,指指自己肚皮:“你是我儿子!生来就是坐官轿的。像老二,他们一家再能耐,说句诛心的,老太太一走,我肯定要赶人的。”
“赦叔别气别气。”贾珍好言劝着:“到时候侄子一定帮您将他们扫地出门。五品破落户,也就仗着长辈,各种假正经。”
“到时候少分他点家业。”贾赦气道:“借口请客送礼,老二从老库里拿了好些东西。”
“分给他差一些收成不好的。”
“没错,老太太肯定会给他私房的。他再要把我惹急了,家业按着规矩分,不平分了,哼。”
贾琏见叔侄两越说越义愤填膺,面无表情,开口:“贾珠若是成材,他日封侯拜相,你们当如何?”
“一笔写不出贾字来。”贾赦一愣,而后一本正经:“富贵了能忘记他大爷的恩情不成?”
贾琏:“…………”
“琏儿啊,你看开些。”贾赦唰得一下展开扇子,漫不经心的:“就当投资。有所成,贾珠离不开贾这个姓,没成功,就当逗老太太开心了。”
说到最后,贾赦反倒是伤心起来,唉声叹气:“我生得这么聪明,太太怎么就不疼我呢。”
见状,贾琏沉默,贾珍却是见怪不怪,以过来人的身份拉着贾琏说起了群芳苑的莺莺燕燕。
贾琏笑着应对,心理却是有些惦记贾政。他利用食物药性造成贾政肾亏后,再其的壮阳药中添加了柴胡。
这一次宴会机会不错,所以他加大了药量,死在外边,死于马上风。一般人没准会调查,但是自诩人品端方的贾政死了,缘由还是如此。贾史氏为了贾珠,也会尽可能低调起来。
此时刘府内酒过三巡,才子们赋诗作对,美人们红袖添香,好不风流快活。忽然间客院里传来一声尖叫。
作为东道主,尚书之孙刘杰闻声一征,还没循声而去,便听得又一声惊呼响起来:“死……死人了。”
正对着一副古画赏析的贾珠忽然间眼皮一颤,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目光飞快扫了眼正在院子里的十来个宾客。
没有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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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陪着精神奕奕的贾赦听小曲,贾珍早已抱了个名妓自去快活。
贾赦看着心不在焉的贾琏,浑然不管自己睡了一个白天之所以精神好,非常混不吝建议道:“儿子,你这样不行的。连这么漂亮的女人都提不起精神来。杨太医有个药方,你要不要喝一喝?保管一夜……嘿嘿嘿。”
就在贾赦一脸猥琐嘿嘿笑的时,厢房的门被捶开了,然后赖大一脸惨白的滚了进来,忙示意老鸨将歌女带下去,拉着贾赦衣袖:“老太太命您立马回府!”
“天塌了地陷了?”贾赦正心头上呢,闻言不耐:“找老二去。”大半夜突发急事,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他才不去凑热闹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