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例如邸报内参,例如两皇心思,例如……像这些他们官宦之家的嫡系,自幼便是耳濡目染。这些家学资源,若非是自家看重的人才,有家族的允许,才会朝人透露一二。其他时候,压根是妄想,甚至有些事情,当家掌权的连族人都不会告之。
像他们唐家,四叔四婶是双方家族都娇惯的幺儿,现年过四十了,依旧天真烂漫。作为他们两的儿子唐瑞,都年过十五了,也是一派天真烂漫,唯喜好行事。
这里面那位到底是谁?这是挑整个圈子的潜规则。
贾赦,甚至贾家落败了,可好歹一门四将军,两代人浴血奋战为子孙赢来的庇佑。
真是不知道哪个眼皮子浅的的酸夫子。有本事教人一代一代积累,哪能欺负一个痴傻的?
哦,这人还不傻。
唐玥看着贾赦语重心长的贾琏和唐瑞话说当年上书房的风云,传授唐瑞作为一个走后门的该如何融入集体之中,无声笑了笑。
“我刚进上书房,跟听天书一样,不懂,就光顾跟那谁……”贾赦挠挠头,“记不起来了,反正一开始就天天留堂留堂又留堂。好像是皇帝叔叔他爹有规定,反正我是皇帝叔叔钻漏洞擦边球,塞进上书房的。他作为监护人,必须来接我,接受夫子再教育。可他一点都没耐性,才十天半月就受不了,把我踢皮球一样踢给宸哥哥。宸哥哥可有耐心了,还有敬哥哥,他也超级好。他们教会我要分享,伸手不打笑脸人,不会读书,也不能再课堂上闹……”
“当然,小糖糖,你要牢记最重要的一点,不要在意流言蜚语,让他们羡慕去!”贾赦拍拍自己的脸:“脸皮一定要厚厚哒!有本事让他们也投胎投一个看看啊!”
“可是赦叔,那就不管那谁了吗?”唐瑞依旧有些不甘。因为他的身份,还有家族为他提供的安乐环境,他还真是头一次听闻有这么不耻的事情。这些人真是枉称饱读诗书!
“人生难得糊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贾赦眨巴眨巴桃花眼:“是不是我们来得太早了的缘故?等他们争论好,我们再过去吧。现在去玩好不好?唐兄,带我们逛书院,好不好?”
唐钥:“…………”
唐钥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这贾赦虽然年长了几岁,这可怜巴巴的眼神跟他的小侄子好像,他这心颤悠悠,刚想忙不迭应下来,但转眸扫见贾琏,将开口的“好”,默默转化成:“琏兄,你觉得呢?”
“唐兄,麻烦你了。”贾琏弯腰道谢。他当然不会逆着傻爹了。反正他耳朵灵得很,有机会暗中收拾人。
“客气了。”
唐玥引着三人一路游览清北书院的风景,从最受文人推崇的藏书楼一直说到医寮。
“这医寮修建在马场的后的竹林里,也算是为我们学子考虑颇多。”唐钥解释道:“虽然书院注重科考,但六艺也未落下。况且若有朝一日,跨马游行,不会骑马也是人生遗憾。所以每逢初一和十五,马场会朝外开放,届时可以免费给众学子练习。”
“我会骑马!”贾赦傲然:“我还在秋弥射中过大白兔!”
三人齐齐点头:“棒!”
都是官宦子弟,这大白兔什么的是野生的还是家养的,他们都懂。
正绞尽脑汁夸着贾赦之际,忽然间众人只听得马场内人喊马鸣,贾赦当即撒腿就往马场跑,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
贾琏抱拳对唐家两兄弟比划了一下,赶忙施展轻功去追。
唐玥遥遥看着贾赦那矫健若野马欢脱直冲的模样,在看看直追而去的贾琏,默默抬手摸摸自家堂弟,一脸唏嘘:“弟啊,幸亏你不会跑,否则哥得文武双全。”
唐瑞:“…………哥,扶着我一把,我……我先前没好意思说,感觉走得都起泡泡了。”
“其实……其实我也有点,不然不会饶到医寮。”唐玥搀着唐瑞,道:“这父子两还真不愧武勋后裔。”
“不是吧?赦叔说他是早晚一个时辰被琏兄规定要锻炼身体的。”唐瑞也扶着唐钥。
难兄难弟互相搀扶着去追赶贾家父子两。
贾家父子两此刻已经身在马场,贾琏一把按住已经钻到人群最前面的贾赦,不虞:“父亲,你这样很不乖。”
“可有马,还有热闹!”贾赦嘴撅得就差到鼻尖,眼睛不甘心的朝正在赛马的两人望去,忽然惊悚的拍拍贾琏,悄声:“你看!宸哥哥家的傻女儿。”
贾琏:“………………”
贾琏放眼看去,只见马行飞快,司徒乐却是松开缰绳,抽过三根箭,手扣弦,脸微侧眸盯着远处的三个靶子。
瞬间弦铮箭啸,利箭泛着白光一闪而过,而后直中靶心。
动作一气呵成,令人不禁拍案叫好。而马背之人,一身骑装飒爽无比,而缓缓驾马而来,眉眼间的笑意恍若四月桃花,令人心神荡漾。贾琏眼角余光扫扫周围学子的神色,再看看驾马飞行的司徒乐,总觉得这位郡主大人要惨!
算了,先看热闹!
贾琏正想着该不该去医寮看看温大夫,毕竟先前温大夫说过有意前来养老招婿,便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喜悦:“终于找到你们了。”
“小糖糖,这边。”贾赦挥挥手:“看你小脸白的。以后要多多锻炼知道不?”
“嗯。”
唐瑞有气无力,贾赦贴心的把人扶着。这边唐玥倒是还能踹口气,一见马场飞奔之人,叹口气,道:“琏兄弟,忘记跟你说一点了。这书院内,最不能惹的便是那位小温大夫了。她老人家五日前随其父来的,其父温大夫是山长新聘的坐馆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