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京城的一处三进院落,这样的府邸,自然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
毕竟在京城,一个六品官员若是家境贫寒,最多也只是买一个一进的院子。
不过一个三品的官员住在这样的地方,可就不一样了,这周围住的都是些殷实人家,他们都知道,这巷子深处住着一位大官。
虽然不知道这位官老爷为什么要住在他们这里,但平日里也见不上面,久而久之,他们也对巷子最里面的那一处深宅大院讳莫如深。
可不知道今夜是何种原因,那院子里灯火通明,却极为安静。
若是有人进了院子,就会发现院落中央放着一把沉木椅子,一个身穿神色锦袍的青年坐在上面,而他面前,跪着这宅子里所有的人。
“确定只有这些了?”
“是,属下已经带人全都搜过了。”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肤色白皙,在夜色的衬托下,泛着病态的白,鼻梁高挺,灯火的光照在他的身上,却落下一片阴影。
这个人就坐在半明半暗之中,一双凤眸幽然深邃,如同一汪看不到底的深潭。
站在他面前的人虽然跟随多年,也不敢多看自己大人的眼睛,那双眼睛从来都是无波无澜,好像从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在乎。
哪怕今夜这里将要血流成河。
“柏尘渊,你一个四品的大理寺卿,竟然敢擅闯我的府邸,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一个男人高呼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微微皱眉“吵死了,让他闭嘴。”
“是。”一块破布直接塞进了那个男人的嘴里,将人拉到柏尘渊面前。
“何大人,你不必在我面前叫嚷,我会坐在这里,自然是有陛下授意,我会出现在这里,大人就应该知道是因为什么?”
柏尘渊看着他“我来了,大人已经没有辩驳的机会了,因为我根本不会听,陛下让你三更死,你便活不过三更。”
男人起身,将身边侍卫佩戴的长刀抽出来“何大人应该知道,陛下不想闹大此事,此事不能和皇家扯上关系,就只能委屈何大人来做这件事的主谋了。”
那人看着刀刃闪过的寒光,早已经没有了嚣张和底气,眼底全都是对死亡的惊恐。
柏尘渊面色不变,既没有愉悦也没有悲悯,长刀落下,鲜血喷涌而出,溅到他的黑色锦袍之上,然后销声匿迹。
“今日这宅子里的人,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是,大人,这府宅之中还有两名幼童。”那个人话没有说完,柏尘渊冰冷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动恻隐之心了?”
“大人恕罪,属下逾矩了,属下这就去办。”
月色和灯光照亮了整个府邸的血色,柏尘渊却依然站在一片阴影之中,身边的夜色浓郁的好像世间所有的光都照不透。
尖叫,哭喊,求饶,男女老少的声音都有,他们渴盼着自己的声音能引起操刀人的一丝怜悯。
只可惜,他们等来的依然是锋利的刀刃。
柏尘渊听了片刻就转身离开了,再听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他明日只要拿着府上这些人的名单去向陛下述职就可以了。
柏尘渊身后跟着两个侍卫,他们都知道,这种时候大人喜欢一个人待着,所以身边只跟着两三个人。
已经到了京城宵禁的时候,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更夫的声音远远的回荡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