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想起,自己好像答应了谁,要代为转交那株血珊瑚。
但听了这话,贺楼潮却只是一脸茫然地反问道:“什么珊瑚?”
他又不曾亲自前去蛟族,对云珠身上发生的曲折自是一无所知。
不过他不知道,自有旁人知道。
贺楼潮狗腿地游在前,为溯宁引路,看着这一幕,还被囚在禁制中的贺楼骁气得干瞪眼,他就让自己这么被关着?!
不孝子!!!
贺楼潮也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不过在溯宁的压迫感下,他也顾不得细思,就此将爹抛诸脑后。
内殿悬挂的薄纱如同云雾,各处以珊瑚奇石为饰,上方悬挂的数十明珠如同暗夜繁星,在海水中散发着柔和光晕。
鲛人长老和风絮得了贺楼潮传讯,此时已经等在殿中。
看着他堪称殷切地将溯宁引至主位,鲛人长老一时无言,但想想也没什么不对。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年纪和身份都是其次了。
而关于血珊瑚的去向,最清楚的当属风絮,因此鲛人长老没有开口,只是看向了身旁少女,示意她来解释。
“寻到阿姐时,阿姐已经昏迷,手中正握着那株血珊瑚。”风絮微微垂着眸,轻声道,“阿姐冒险前往海底裂隙,是为长恒殿下寻药,因殿下情形危急,我便先将血珊瑚交与了蛟族……”
说话间,她眼睫微微颤动,大约是因生来体弱之故,面容透着些苍白,唇上也不见什么血色,怯弱之态让人顿生怜惜。
长恒。
是这个名字。
溯宁记忆中隐约浮现赤色鱼尾,既然血珊瑚已经交给长恒,那么她答应的事便算是了结了,至于是怎么给的,她并不在意,也不打算再多问。
飞絮已经想好的话便都落了空,她在松口气的同时又觉有些失落。
眼前的溯宁实在让她觉得陌生。
阿姐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她将渴盼的目光投向溯宁,却没得到任何反应。
一旁的贺楼潮听完她的话,心中暗自思忖,如果她真是云珠,难道就是在海底裂隙有了什么奇遇,所以有了现在的实力?
想到这里,他不免又在心里啧啧两声,真看不出来啊,她竟然会为了蛟族的长恒不惜以身犯险,深入海底裂隙,这主仆情意未免也太深厚了点儿。
便在此时,溯宁的目光看了过来,贺楼潮还以为自己一不小心将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了,他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尾巴因为紧张下意识绷直。
“澜沧海中,可有龙族。”在贺楼潮绷不住要认错前,溯宁终于开了口。
听了这话,他先松了口气,随后又高高提起了一口气,她问龙族是想干嘛?难道她还盯上了龙族的宝物不成?!
贺楼潮心下顿生不妙,她若是招惹上龙族,只怕贺楼部也会被牵连……
“有是有……”贺楼潮干笑两声,“不过龙族为海族之首,我等鲛人位卑言轻,如非得传召,并无资格擅入龙宫。”
作为海族之首,龙族对天下海族都有血脉压制,就算她通神族秘法,又怎么可能是龙族对手。
何况她纵胜得过澜沧海龙君,也不可能与他背后的北海白龙族为敌。
贺楼潮希望自己这番话能将她糊弄过去,至少别牵连上贺楼部。但他说谎的本事着实一般,眼神闪烁,叫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好在溯宁为幻象所困,看不清他脸上神情,也就无从分辨。
风絮倒是看了出来,却不知自己该不该提醒溯宁,她眼睫颤动,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因贺楼潮的话,溯宁垂下眸,如今尚且不清楚澜沧海龙君的实力,贸然强闯便绝非上策。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贺楼潮心中七上八下,这是糊弄过去了?
就在他忐忑之时,有鲛人自殿外游入,口中道:“少主,族中已然拟好献给龙君的寿礼,还请您过目……”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贺楼潮扶额,咬牙道:“你来得可真是时候……”
这事儿不是该问他阿父么?
鲛人挠了挠头,不明白他为什么有这样反应,迟疑着回答:“因着四处未见族长,长老就吩咐先呈给少主过目。”
贺楼潮这才想起,他阿父还被溯宁的禁制困在密库中,而这件事除了他,暂时还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