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颖轻轻拉了拉他,附在他的耳边,小声道:“陛下与她相处了十年。十年……”许晏抿了抿嘴,明白之后,低头拉过项颖的手玩,他绝不插话了,只求降低存在感。虽然项颖的声音很小,不过车厢里的另外两人还是听见了。宋翰墨看着二人,目光坚定:“不管他们十年间发生了什么,本王只知道现在他要杀她。”严雨也道:“严果从未告诉我们那十年的事情。不过,她刚入严家时身上的伤不是假的,嗓子也是再好不了了。”宋翰墨对上严雨有些暗淡的眼睛,猛得想起,他曾经见过刚刚被送进严府的严果。那日他骑马从严府路过,三哥正好从马车中抱出了一个几乎全身缠着绷带的人。那人的目光是无神、无助的,他心里还道,从前那个端方自信,总是跟着别墨哥哥的严大人竟也会落得如此凄惨下场。不曾想,原来是换了一个人。“至于后来,陛下知道我掌控三竹,女扮男装的事情,在威胁严果,威胁严家后,只不过加了一个威胁我。不过是又多了一份威胁…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她走。”宋翰墨心中一阵痛:“所以你交出三竹,陛下也不会放过严果。倒不如,自己握在手中,还能多一分希望。”“是。”严雨微微颔首,望着宋翰墨又道,“最近陛下派人冒充三竹探子,警示朝中大臣,还放出严修洁是三竹头领的传言。他那样做,就是把她往凶手的刀尖上推!”“原来都是陛下在操控。”宋翰墨想起严果的一次次死亡,眼里蓄了泪,他努力平静问,“那顿京国为何也有人要杀她?”“因为三竹,其实是令一刀大侠和向疏国国主左和宜以及顿京国王爷呼延醒,三人一同创立的。创立之时,三人都不知晓对方的身份,一腔热血,一拍即合。宇平主消息,顿京主刺杀,向疏主财源,各在三国,但是联系缜密。三竹创立四年后,已经颇有名气。这时,还是太主的左和宜提出要解散三竹,遭到反对。接着她便表明了身份,说‘你们谁要是能把三竹完整送我,我便嫁谁’。令一刀大侠不想兄弟相残,呼延醒表面同意,现在看来,他定不是这么想!”“顿京国!”宋翰墨愤怒,“所以令一刀大侠是被呼延醒所杀,现在因为上京有陛下的谣言,他便也要杀严果!”严雨只是点了点头。他深深看了宋翰墨一眼,眼里闪过哀伤,缓缓道,“令一刀大侠是被他的二哥所杀。”看着严雨深沉的眸子,良久,宋翰墨试探出声:“令一刀大侠…是别墨哥哥?”严雨沉默回应。项颖打破了安静:“左和宜国主在六年前登基后就已经立了皇夫,她与这件事并没有多大干系。”严雨转而看着项颖:“左和宜那时身为太主,使用美人计、离间计,我只是觉得此人心思颇深。本就是敌人,只不过是仇恨深浅罢了。”项颖撇了撇嘴,许晏悄悄捏了下她的手,她也不再说话。“公子,上京有消息来。”马车外传来声音。严雨看了三人一眼,探出身去,来人在他耳边细语一番。将人打发走后,严雨坐回原处,看着宋翰墨道:“上京探子来报,陛下带着禁军包围了景王府,还派人追出四个城门,应是发现你不见了。”他话刚落,宋翰墨忙起身:“我要回王府。”严雨拦下:“陛下之前有令,景王不得随意出城,你现在回去要怎样解释?”宋翰墨推开他,到了门边:“我不回去,王府内的小厮怎么办?我不想他们同祝虎一样。”严雨:“没有想好对策,你现在回去只是自寻死路。”“景王,我觉得严公子说的对,你现在不能回去。”项颖附和。宋翰墨跳下马车,认真看着马车中的三人:“今日我是定要回去的,有件事我想确认,有人告诉我,陛下无论如何都不会杀我。”“到底谁与你说的?要是那人说错了怎么办?要是陛下把你杀了,你又当如何?”项颖吼道。宋翰墨望着上京的方向:“杀了便杀了……只能说明,那人猜错了。明日我与严果都会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项颖满脸震惊,在她记忆中处处小心翼翼,举步维艰,活到今天的人竟然要去自寻死路?!她眼里含着泪,别过头道:“你要回去你便自己回去,我可不会送你。”宋翰墨对着严雨行了一礼:“还望严公子借我一匹快马。”“你定要回去?”“是,那是本王的王府,他们在等本王。无论如何,本王也不能弃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