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团扇在连鼎文的胳膊上轻拍了一下,娇嗔的声音埋怨着,“小连,这是交流,哪来那么多气。”
两人之间的熟稔,让衣晚宁放心环顾四周,注意到墙上的挂画署名,心中一动,猜测出了娴姐的身份。
这位娴姐,正是她母亲曾经提起过的合香大师。没想到,在这种奇妙的地方遇到。
“娴姨,常常听妈妈提起你。第一次见,挺仓促。晚辈私下合了一味香饼,还望娴姨不吝赐教。”
话音落下,便从她的包中取出一盒精致的芍药香饼,作为礼物赠予娴姐。
“叫娴姐,别叫姨。叫老咯。”娴姨接过香盒放在桌上,热情地拉着衣晚宁坐到主人椅上,“你娴姐呢,早年一直学的是日本香道,跟着御家流的老师们学了十年。这些年,中国香学复兴,便回来开了一间香铺。没想到啊,第二位客人便是故人之女啊。蓬荜生辉啊。”
“不敢,不敢。是晚辈沾了光。”
“别客气,料子都在桌上,随便用。现场合一款香粉,让娴姨品品。现在的孩子有没有能力接我们的班了。”
可以在大师面前展露头角,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衣晚宁也不例外。
自小,衣晚宁在母亲的熏陶下,以一种轻松玩乐的心态接触和学习中国香。
家里人没有强迫她一定要继承这份百年家业,而是鼓励她追随内心,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考上大学,她认为这是人生道路上正确的一步。
成为注册会计师,她同样深信这是她职业生涯中正确的选择。
甚至在未经深思熟虑的情况下嫁给黄庭轩,她也曾确信那是她人生中正确的决定。
回到山房,跟着母亲学习传统香,没有错误的理由。
可惜,现在不知,当时是对是错。
正当她准备选香粉,尝试在娴姨这位大师面前展示自己的技艺时,一股银色山泉香水和香烟混合的气息如影随形地飘进来。
突如其来的甜腻香气让衣晚宁和娴姐同时皱起了眉头。这种化学合成的香气不仅难以迅速散去,会干扰和影响对天然香气的精细判断,而且会在天然香材上留味儿。极为不好。
欧阳云辰阔步走进来,说道:“喂,还不走吗?这种地方一股子中药味,真难闻。”
这态度让本就对欧阳云辰印象不佳的衣晚宁更加不悦,饶是脾气还不错的她,都有一些想踹人的冲动。
“娴姨,改日吧。”衣晚宁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客气地向娴姐提议改期。她不走的话,这瘟神约莫也不会走。
娴姐显然受到了影响,但她依然保持着优雅和礼貌,递给衣晚宁名片,“也罢,一期一会也需人对。这是我的名片,收好。有空常来。”
“嗯,下次我带上好茶。”
衣晚宁收好娴姐的名片,心中的不快被对下一次会面的期待所取代。
转身推着两位门神走出去后,她深深呼出一口气。
此时,连鼎文跟着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