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边关小镇,医护人员本就欠缺。旁边正好抬过来一个伤兵,已经奄奄一息,医生对陪同的士兵摇摇头,表示没有办法。江舒立并不喜欢生离死别,她过去,当着那个医生的面搭了脉。“这个人已经没救了。”她分明听出这人的不满。被当面质疑专业能力,想必任何一个人都难以忍受。其实她不是搭脉,她也不会诊断,不过是用了一个光明系的魔法。装模作样地在伤者身上拍打几下,这人竟慢慢睁开了眼睛。医生哑口无言,脸色难看地看着她,半晌哼了声,转身就走。江舒立不以为然,有人从后面叫住她,转身一看,是个校官,面目清秀,神色严谨,一板一眼地说,“有个病人也想请您帮忙。”她没什么事情,点点头应下。能让一个校官引见的,想必不是普通人。如果是一个高级军官,想必托着找人就更方便了。但是,当她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平寂许久的心居然难以抑制地跳动起来。这是间单独僻出的病房,里面只有一张床,一个英俊的年轻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陷入昏迷中。他的军装脱了一边,露出胸口深入的锥子。“那是魔域的魔角锥,军座指挥时不慎被偷袭,才着了道。”校官过来,给她一杯茶。江舒立摇手拒绝,当着他的面,她不能表现出过于激动的神情。坐到床边,她掏出块帕子,在伤口四周轻轻按了按。年轻人睡梦中嘶了一声,皱紧了眉头。帕子上已经沾满了血。五年来,她第一次有了心痛的感觉。江少卿不是别人,不可能被她遗忘。那年叶臻送走他的时候,她就一直站在蓝山山坡上,直到漫天的晚霞把人吞没,她的眼睛是被刺痛的。这不是什么大伤,她用了个光明魔法就拔出了锥子,愈合了伤口。但是,她不想让他一下子就好,只是拖着。为了长官的伤势,校官只得央求她留下。正中她的下怀。清晨,阳光从窗外洋洋洒进,在室内打出一道和暖的光带。江少卿从睡梦中朦朦胧胧地醒来,下意识地一摸胸口,居然已经不疼了。“你醒了。”有个清和的女声从窗边传来,清晨的光晕里,她的面目被反光映射地有些模糊,声音却是很温和的。和这刺眼的光芒形成对比,她一身黑色的军装显得维和。他撑起半个身子,靠在床边,“你是……”“救了你的人。”不想她如此直白,他皱了皱眉,神色有些冷冽。“怎么了,我说的是实话。”她慢慢走到床边,端了水杯递给他,“喝口水。”江少卿的神色陌生而冷淡,“我不渴。”江舒立早从校官口中得知他失忆的事情,笑一笑,也不在意。当年那样的变故,她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如果那时,也许她会很伤心。不过现在,她只有信心。属于她的,怎么都不会离去。“饿了吧,想吃什么?”她凑到他面前,秀美的面颊和他挨得很近,一股清浅的味道扑到他的面上,“不管你想吃什么,这里都有。”他也不躲闪,就那么任由她近着,漆黑的眼眸,忽然沁出些讥诮。他往后一靠,慵懒地望着她,“新来的?我没有见过你。”“我姓江,是你姐。”江舒立身子前倾,贴地他更近些,几乎把整个身子都要靠到他身上。江少卿挑眉望着她,沉默了一瞬,无声地笑了,“这个玩笑不好笑。”江舒立也笑了,盯着他看了会儿,回手拿了杯子,拨了点茶叶进去。他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我说过我不渴,出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见到这个陌生的女人,心里有什么仿佛要呼之欲出,打破那种久违的平静。说话的功夫,她已经冲完了茶,不由分说把杯口凑到他面前,“不喝也得喝,虽然你是一军之长,现在正是战乱的时候,人人都很忙。等我出去,就没人伺候你了。”“伺候?”他挑了挑眉,哼笑一声,颇不客气地说,“你比我大几岁啊!”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开心,一种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出去!”他闭了眼睛,指向病房的门口。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眼前的女人脱了外衣,趴到他的床边和他并齐而卧。她里面只穿了件白色的吊带衫,配着身下黑色的军装,倒是——别有风情。他斜斜地躺倒床里,忽然笑了笑,“你是不是很想玩?”江舒立见他忽然改变的态度,心里虽然诧异,脸上还是不动声色。江少卿抬起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对面的抽屉,“打开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