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踱步走近,林晟就调侃起来:“顾大模特是通告不断啊,才回国就忙到电话都没空接了,需要助理来沟通?”顾起坐下来,把没开封的手机放在桌上:“昨晚手机摔坏了,没来得及换新的。”“难怪啊,”林晟问,“今天的首秀还顺利吗?”顾起笑笑:“不错,还有意外收获呢。”林晟来了兴致:“什么收获?”这时后座响起了一把清脆的声音。“小线,你不知道我当时多气,好说歹说,终于肯收了我的手机,最后居然说‘啊我差点忘了,杂志方不透露屋主信息,我不知道哪个才是你的家啊’。这个顾起就是存心报复我的!”顾起所坐的位置和后座只是隔了一排植物,植物养得很茂盛,成了桌与桌之间的隔断,离得近,声音的主人又因愤怒而拔高了声线,因此听得异常清晰。林晟瞪大眼看着顾起,指指桌上的新手机,用唇语示意:“顾起、手机,是你吧?”顾起把食指放唇边,示意他不要出声。在休息室里,唐眯说着夸张成份居多的话,而此刻那把声音,带着愤怒和不甘,顾起却觉得,比在休息室听到的顺耳多了。唐眯从休息室出来,才发现郭樽发来的信息,说不让透露屋主信息的,让她自个拿照片在顾起面前刷下存在感。她当时在顾起口中听到不透露屋主信息时,整个人懵了,接着怒气从脚底升起。她并不是痛心手机,而是他可以以接受赔偿为由接受她的手机的。可他却以这样的方式,接受她的贿赂后,很无奈地说帮不上忙。由此可知,他的操作不就是,让!她!不!痛!快!吗!!“真是个不识好歹的男人!”齐小线问,“那你没再得罪他吧?”“他暂时是我的衣食父母,哪敢得罪啊?”唐眯心里堵得厉害,夹起一块芋头饼,咬了一小口,素然无味,噘了噘嘴就放下了。“别气别气,”齐小线给她杯子续了茶,“喝口茶顺顺气。”唐眯才端起杯子,手边的手机响起。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惊叫一声:“呀!我居然忘了唐誉要来接我呢。”临出门前唐誉就给电话说一起吃晚饭,当时忙着收拾东西,胡乱应了,去了酒店完全把这事给忘了。她接了电话,和那头的人说了她所在的地址,挂了电话,便问齐小线:“你这么急找我出来有什么事?”齐小线从包里拿出一张券:“呐,给你券,我今晚去不了住了。”这是齐小线去年公司尾牙抽到了莱斯卡酒店的一个总统套房的券,明晚就最后一晚了。前几天她和唐眯商量着两人去住了一晚嗨皮一下,就预定了明晚的房间。“啊?为什么啊?”“我下午接了个任务去海市,估计要三天才回来。”齐小线一脸惋惜,“我住不了了。”唐眯皱眉:“我自己一个去住怪怪的,不如卖了它。”“你处理吧,住也行,卖也行,卖了钱归你。”唐眯收下券,时间逼近,卖得出去的机会渺茫,不过也可以试试。唐眯走后,齐小线起身去洗手间,走出身后的绿植,脚步顿住了。顾,顾起?不会吧?她们说的话,他全听到了?她们应该没说他什么坏话吧!!怔愣一会,齐小线便低下头,脚步匆匆离开了。顾起垂眸把玩着新手机,若有所思地问林晟:“接受贿赂,又不做事的人,你觉得是什么?”“虽然你的外表和气质都不符合,但我还是要说,”林晟上下打量着好友,“是渣男!!”“……”唐眯在悦榆阁外面等了一会,唐誉的车才出现。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唐眯笑眯眯地说:“老侄子,好久不见,想小姑了没?”唐誉不给面子地瞪了她一眼:“说了多少遍,不要叫我侄子,老侄子更加不行,也不要自称姑。”唐眯歪着头:“可我就是你小姑,你就是我侄子啊。”“我比你大六岁呢,”唐誉咬牙,“正常点叫名字不行吗?”唐眯摇头否定:“叫名字别人还以人我们关系不好呢,辈分称呼更亲切啊。”“……”从唐眯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是唐誉的人生中一个最特别的存在。当年6岁的他被拉到医院,妈妈让他坐在一张凳子上,他看着自己的小短腿摇来摇去,时不时看一眼爷爷。爷爷伫立在产房前,看着鲜红色的字,一动都不动。直到那扇门打开,护士抱出一团会哭的东西,爷爷双手接过,马上笑得嘴巴都合不拢,然后坐在他身边,把襁褓里皱巴巴的婴儿递到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