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璎如今连文杞也不见,更别说自己了。
文杞也问过他,为什么那些欺负母妃的人,他都处置了,却要留下那个薛凝。
魏琰同他解释,薛凝与他处置的那些人并不一样,她只是自己放在坏人身边的内应,并没有真正欺负梁璎,还在暗地里保护她。
文杞当时只是说了一句:“父皇,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他那时候就成熟得不像是一个孩子,就像他一开始还会问,为什么母妃不愿意见自己,后来就不再问了,只是每日风雨无阻地等在梁璎的屋前。
魏琰只能寄希望于时间会作为良药,抚平女人身上的伤痕,消减她身上的怨气。
或者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可梁璎要走。
魏琰明明对梁璎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却完全想不明白这个叫做周淮林的男人,是从哪里凭空冒出来的。
薛凝说:“那周公子看着也是良人,梁璎也许是需要换个环境。”
魏琰甚至找不到理由来阻止,但他就是觉着不舒服,那不舒服倒也没有到影响着他生活的地步,可不管做什么,心底就像是有一根刺,时不时就会扎着疼一下。
扰得他不得安宁。
他带着文杞去找了梁璎,这次,母子二人终于见了面,可梁璎的表现很冷淡。
“母妃……”
文杞紧紧抓着她的衣角,女人则是没有挣脱,却也没有迎合。
魏琰知道文杞想说什么,他听到过孩子的梦呓,无非是……
“父皇坏”
“替你报仇”
“别不要我。”
可那天魏琰隐隐希望他将那些话说出口时,小孩子却只是长久地盯着母亲的脸。
“我多看看你,”他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哽咽道,“就不会把母妃忘记了。”
梁璎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动容,魏琰甚至看到了她眼中闪烁着的泪花。
可她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梁璎走了,魏琰的心,却未曾放下过。
他始终觉着,那就是愧疚。
所以他时刻地派人盯着那边,唯恐旁人给了梁璎一点委屈。
文杞大概是真的怕忘记了他的娘亲,寝宫里挂了很多梁璎的画像。
魏琰每次经过的时候,也会驻足看一会儿。
他的记性很好,并不需要这些画像,梁璎的一切都刻在了脑子里。倒也不会特意去想起,他很忙,忙朝政、忙事务,忙到没有一丝闲暇下来的时间。
他把文杞当作储君来培养着。
明明一开始想的是,无论是做个闲王,或是给他赏赐封地都挺不错的,但某一刻,魏琰突然觉着不甘。
这是他的儿子,他最喜欢的儿子,为什么不能给他这全部的江山?
与薛凝的关系,也在薛家权势的日益增长中,变得冷淡。
但不是全然因为那个,魏琰发现自己无法触碰她,也不仅仅是她,还有其他的任何女人。
那类似于背叛的心情,让他无法做任何这种事情。魏琰只能跟薛凝坦白他身体不行,太医也来看了,只说他是压力过大。
薛凝表示了理解。
出于愧疚,魏琰对她也力尽所能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