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是当男孩儿养大的,识字练舞旁支的兄弟怎么学我就怎么学,家里早就定下以后我的夫婿肯定得做上门女婿。”邓晚晚说起这事显得特别意兴阑珊,“可也许就是命吧,六年前我姨娘也不知道撞了什么大运,愣是又给我爹生了个老来子,几乎把家里都给喜疯了。”其实要说高兴邓晚晚也高兴,有了儿子自己这个老闺女肩上的担子不就松了嘛。可到底从小就被家里人寄与了全部希望,突然没了那些担子与殷切的关注,邓晚晚多少也觉得寂寥与失落。最后实在在家里待不下去,这才跟姨娘和家里太太说要出门来闯荡。好在家里弟弟跟她是一个姨娘生的,她又从小被家里看重,现在虽多了弟弟,但家里人也没有真撂开手不管这个闺女。邓老爷更是登门去求了胡头儿一定一路照顾好姑娘,这才把邓晚晚放出家门来。“前几天我也接着家里的信了,催我回去呢。”邓晚晚把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之后,明显心情都舒爽了些,“我不想回去了,回去不知道家里给我找的什么人,再说我这样回去也尴尬,还不如单独留在京城,既能帮家里看顾京城的分号,也能自己好好过日子。”是了,原本被寄予厚望的孩子突然被顶替,尴尬的不止是孩子,还有家里的大人们也一样。不过那些都是邓家人家里的事,三清管不着也管不了,她能管能帮的只有邓晚晚。“行啊,只要你不嫌京城冬天又冷又干还长,留在京城也挺好的,到时候我们两家还能搭伴来往过日子,最好不过了。”三清拉着邓晚晚语重心长,“不过再是不想回家去,该要的还是得要。你在镖局走一趟镖才得多少银子,你的嫁妆……”“放心吧我又不傻,家里太太疼呵我,说我这些年不容易跟别的姐姐们不一样,我的嫁妆比姐姐们都要翻上一倍。要是我真留在京城了,我怎么也得找我爹再要个大宅子,起码也得有姐姐你家这么大才行,要不然京城东西这么贵我可过不下去。”既然姑娘是个明白的那就好办了,三清问清楚邓晚晚喜欢什么样的,年纪最好那个范围,是要文的还是武的,家里条件自身条件都问仔细,问得邓晚晚都脸红了之后,这才作罢。下午送走邓晚晚没多久,陈景就回来了。最近外边闹得厉害,陈景回家也晚,今天突然正时候回来还赶上了吃完饭的时候,三清都觉得挺稀奇,连声问了好几句没事吧,把陈景都给问傻了。“我这天天不着家的时候,晚上总得听你的念叨,有时候阴阳怪气起来我都受不住。今儿难得多了个闲早些回来,怎么又不成了啊。”平时忙是真的忙,今天得了空也是真得了空,如今云谢两家的争斗眼瞧着是越来越热闹,今天你给我下个绊子,明天我就得想方设法的把场子找回来。别说陈景,就连谢明然自己都开始有些慌了手脚,但朋党之争一旦争斗起来,不是说喊停就能停的,就算是云相和谢家老爷子也没那个能力,毕竟下边那么多人想出头的数都数不过来,现在有了挣脸面的机会,天王老子也不能让他们收手。也就是到了这会儿陈景才明白过来,自己那天在高湖那里说了那么多,为什么高湖没多说什么也没说自己想得不对。因为对与不对都不重要,自己心不心软也不要紧,事情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心软而左右。想通了这一点,今天陈景多少有些泄气,也不想再缠在他们中间虚与委蛇,干脆找了个借口就先回来了。“成,怎么不成啊,你早早的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了,正好,你那儿得了闲我这边又接了个差事,说不得还得二爷多帮忙。”三清知道他外边的事烦心,干脆就不提了,转而把白天邓晚晚的事给他说了说,“我还没做过媒呢,你说得找个什么样的才好啊。”“哟,这可得仔细。人家小姑娘一个人在京城,能把这事托给你我那就是真信得过咱们,可不能马虎了。”陈景一听这个也来了劲上了心,但这玩意儿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找着合适的,甚至比找个合适的宅子更难上百倍,“得,这事我往心里去了,慢慢看吧。倒是你别把心思全放在这上边,再过阵子大哥就得进京备考,咱们得准备起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邓晚晚的事三清放在心上了,但找个合心意的宅子尚且不简单,找个合心意的男人都何其艰难。尤其邓晚晚又不是那等能接受盲婚哑嫁的后宅女子。她不管是从小受的教养还是这几年在外边见的市面,真要是给她找一个只想要个贤妻良母,容不得她这一份张扬的人家,到时候恐怕不是接亲而是结仇了。